“不好了!”
“大王子!大梁士兵又来了。”
“这些疯子,每天都来,死了这么多人,竟还敢来。”
二十岁的大王子面色阴沉,死死攥住手里的长刀。他承袭了祖父的残暴父亲的骄狂,心性却差得远了。换了伏名敦或石洛侯在世,早就领兵跑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都陷入死局了,还硬撑个什么劲?
大王子不惜杀了亲伯父,以血腥的手段镇压内乱,每日和来进攻的大梁士兵硬碰硬。就是不肯逃走!
这一支大梁军队,骑射也好,战力也罢,明显远不及边军。精通马战的柔然勇士,一个就能杀对方三四个。可对方就如打不死的臭虫一样,每天杀到天黑才走,第二日一早又来。
已经足足打了六七天,对方的四万兵力,消耗了近一半。军心竟然还没溃散,依旧每日来进攻。这份死战到底的疯狂,终于令大王子心中生出了寒意。
如果大梁军队里都是这样的士兵,便是再勇猛的柔然猛士,只怕也抵挡不住。
这些日子,对方战死的多,柔然猛士战死也不在少数,加上死在内乱中的骑兵,柔然大帐里的六万骑兵,也折损了近三成。
剩下的骑兵,汇聚到一处,依然锐利不可阻挡。只要他想走,谁也留不住他。
大王子心里这么想着,一张口说的却是:“击战鼓,让骑士们迎战!杀光他们!”
心腹亲卫,忍不住凑近,急急低语:“大王子,还不走吗?”
再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
大王子狠狠瞪了一眼过去,那个心腹立刻闭嘴。
如闷雷一样的马蹄声,让大地战栗起来。
从天空俯瞰骑兵们的对冲,令人热血沸腾。真正置身其中,感受又自不同。就如一个血肉磨盘,一条条人命就这么被无情地碾碎。
“杀啊!”
于崇左臂不能动,胸膛绑了两道绷带,额上流着鲜血,右臂依然高高举着厚背长刀,声音依旧高亢:“为了大梁!杀啊!”
身后的将士们,被自家主将的悍勇振奋鼓舞,一同嘶喊冲杀。
于崇的十几个亲卫,寸步不离地环护在于崇身边。接连厮杀数日,一百亲卫已经死了八十多个,只剩这十几人了。因为于崇总是亲自领兵冲杀,最是凶险,他的亲兵折损率也是最高的。
于崇每天晚上有没有痛哭,无人知晓。还活着的亲卫,默默地跟随着自家将军,继续厮杀拼命。
到了正午于崇身边就剩两个亲卫了。
于崇身上又添了两道伤痕。
没有时间包扎,失血太多,于崇眼前阵阵眩晕。右臂也早已挥舞不动了。他依然没有退,也没听到亲卫苦劝他回去的声音。
不知哪来的力气,依旧能喊得出声音来:“将士们,不要怕,人死鸟朝天。我们今日杀了那么多柔然蛮子,早就够本了。继续杀啊!”
两个亲卫各自用手背抹了一把赤红的眼睛,一同嘶喊:“杀啊!”
闷雷声滚滚!
要下雨了吗?
于崇反应远比平日迟钝,过了一会儿,才惊觉是援兵来了。
他霍然转头,看向东北方。
一杆飘扬的大旗,在风中猎猎舞动,撞入他的眼帘。
是南阳王府的赤色蛟龙旗!
来的一定是刘恒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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