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检察厅例行周会,一群蓝领红章的检查官围桌而坐,杨维明坐在会桌一头,认真地听站在另一头的孙新昌作案件总结。
孙新昌逻辑思路严谨,案件分析精准到位,整篇报告下来行云流水的顺畅,每个环节轻重缓急分明妥当,杨维明听完点点头。
早会结束,程诺加快两步从后面叫住杨维明:“杨老师。”
杨维明转头看她,脚步没停,“有事儿?”
程诺垂眼又抬起,跟紧杨维明的步子,就着回办公室的路上把昨天在珠宝天遇见张辛的事情捡重点做了交代。
杨维明听完,思索一秒,“我记得安川市近几年都没有发生什么毒品案件。你上次经手的那个刘青山的案件是不是也跟毒品有关?”
“对。所以我初步怀疑给张刘二人供货的可能是同一个人。”
“长武街六爷?”
程诺轻轻摇头,“还不敢断定。但是如果顺着这个线索往下查,很可能是个突破口。”
杨维明脚步顿住,盯着程诺问:“你想提前介入?”
程诺也没否认,简明扼要地回答:“是。”
两人就站在廊道里,无言对视几秒,杨维明勉强松口,“青兆最近是在调查市内毒品相关的事情,你下午先去警察局那边了解下情况。”
这算是答应,可杨维明终究是不放心,声音里带了点儿严肃:“把握点分寸,别太越距。”
见杨维明面色和缓,程诺开始跟他开玩笑,伸出右手用拇指抵着小指头顶头一节递到杨维明眼前,眯着眼睛说,“那我就过分这么一点点。”
杨维明被她这不正经的模样气笑,“啧”了一声叮嘱道:“自己小心点。”
说着继续朝前走,不忘记问:“调职的事想的怎么样了?”
提起这事程诺就头疼。
几个月前省检察院领导来市里视察工作,早有听闻安川市近来最棘手的一起案件由程诺负责取证公诉,后来见到本人,年轻有为自是不必说,见到领导不矜不伐谈吐举止都落落大方,一下子看中,明里暗里的跟杨维明要人。
杨维明心道也好。一来跟程诺同批进来的检察官里她综合能力最强,杨维明本来就有年内提拔她的意思;二来从市检察院调到省检察院,对程诺这样的年轻检察官来说,是个千载难逢饿好机会。
可程诺断然是不愿意的。
嗡声答:“没想。”
“省检察院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去,怎么到你这儿还得我这个检察长天天催着你?”
“每天公诉科那么多案子等着我去办,哪有那么多心思分给这些闲事儿。”
知道她没当回事儿,杨维明板着脸沉声问:“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程诺笑:“还说我呢。前年上边儿要调你做省检察长,你怎么不去?”
杨维明推开办公室的门,站在门口没进去,身后是办公室敞亮的光,给他周身都罩了一层柔软,眼里的温柔不经意地流淌出来:“你师娘身体不好,换个地方气候不适应。”
程诺低着头没说话,眼神也不知道放在哪里。
杨维明叹口气:“算了,张辛的案子办完再说。”
程诺答应下来,转身往办公室走,杨维明在后面盯着她背影好一会儿才喊:“注意安全!”
程诺头都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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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程诺到达警察局。
这时候的警局大厅只有□□窗口寥寥几个人在排队,值班的警察从文件里抬头,看见她热情地打招呼:“程检,来找宋队啊?”
程诺取下墨镜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档案袋:“公事。”
离着办公室不近不远的地方,就听见宋青兆在里面训人,隔着一道门板的声音闷着劲儿,听上去在极力克制着怒火。
宋青兆脱了制服外套站在门后,衬衫袖子胡乱撸了一半上去,一手叉在腰侧,一手指着对面的小刑警,手指忍不住地抖。
“我让你看着人,结果人从你眼皮子底下跑了你都不知道,你自己说,怎们办?”
被骂的小刑警紧抿着唇不敢说话,汗珠簌簌的从鬓角往下滑掉进军衬里,衣服被浸湿一大片,但是身子站的板正挺直,目光一瞬不瞬的直视前方。
宋青兆双手叉着腰,烦躁的来回踱几步,又说:“前后一个月的部署,要真在你这乱了计划,老子他妈一个重案组都不够你们赔!”
“报告!”
“说!”
“我一个人犯的错,跟其他兄弟没关系!”
这话无疑是火上添油,宋青兆声调都拔高了几个度,“逞英雄是吧!行啊!脱了这身衣服,给我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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