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是怀安在,不是荀三叔,不然谢含章免不了还得解释一番。

他匆匆沐浴更衣,又喝了一碗浓姜汤压下去,祈求明日不要生病,不然如今在外缺医少药,那可难熬。

洗漱后躺在榻上,他身上有些冷,裹紧了衾被,脑子里却很清晰。

他目光冷冷的,心里琢磨着,今日的这些刺客是谁指使的?

他素日与人无冤无仇,谁会想要杀他?

要不是恰好萧牧川路过,他今日大概真的要命丧黄泉了,想来萧牧川这个人虽然不好相处,行事狂妄,但是心地未必是坏的。

只是他方才行为怎么那么奇怪,为什么要跑?

谢含章茫然地想着,无论如何,他到底救了他。按照礼节他明日也得去看看他,也不知道他手上的伤口如何了。

许是今日太过疲累了,想了片刻,便抵不住浓浓的睡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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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别苑的佛殿里,灯影幢幢。

圣洁而宏大的佛像前,檀香袅袅。

萧祁闭目坐在蒲团上,身上只穿着一件明黄色的绸衣,正在斋戒之中,无论文武百官,非天大急事,不能打扰。

然而,此时佛殿一侧的门却被人推开了,来人身上穿着黑衣夜行装,脸上的遮面巾取了下来,露出一张线条硬朗的脸,赫然是皇城守卫副统领陈留兵。

只见他无声走了进来,恭敬地行礼,“皇上。”

萧祁没有睁眼,只淡淡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陈留兵犹豫了会,脸上露出颓然的神色,“皇上恕罪,臣办砸了。”

萧祁没有说话,虽然闭着眼睛,面上却冷若冰霜。

“说下去。”

“臣等本来已经把信王诱出来了,我们已经包围了,无奈……信王太过悍勇,一时大意,让他们跳到河里了。”

“不过,臣等在河边搜寻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有人,那条河里……”

他说了一半,骤然被萧祁打断,他蓦地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盯着他,“你说什么?他们跳河里了?”

“是。”陈留兵道。

“丞相呢?”萧祁声音陡然变大,“朕不是说了吗?不许伤及丞相!”

陈留兵只好低下头去,“臣等顾忌着不能伤了丞相,所以等到信王出来了,才包围了他们。但是没想到信王把丞相背在身上,所以臣等下手的时候,也不敢下死手,这才让信王逃了。”

“朕不想听理由,你只要告诉朕,现在丞相是死是活?”

陈留兵艰涩道:“臣……臣也不清楚。”

萧祁神色冷到几乎掉冰渣了,眼神里闪过一抹杀机。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就在这时,殿外有轻轻的叩门声。

萧祁冷冷道:“进来。”

来辛连忙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察觉到殿中诡异的氛围,心中了然。

他来到两人面前,低声道:“皇上,奴才方才经过大臣们的居所,瞧见谢丞相进了屋子,也没有什么别的动静,想来无事了。”

周遭紧张的氛围骤然缓了。

片刻后,萧祁脸色稍霁,缓缓挥了挥手,来辛知道皇帝的怒火已经消了七八成,心满意足地退了下去。

陈留兵还跪在地面上,不敢起来。

“陈统领,朕会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还失败,下次就不用来见朕了。”

陈留兵陡然心惊,却也只好听命。

“臣明白。”

“下去吧,下次什么动手,朕再告诉你,这几天就不要打草惊蛇了。”

陈留兵应了声,缓缓退出去了。

萧祁神色越发冰冷下来。

萧、牧、川,你终究还是出手了,十年痴心不改,还真是痴情种。

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萧祁倏尔想到如今萧牧川救了谢含章,想必他一定对他心存感激,明日一定会去看他。

他的神色顿时阴狠起来,谢含章不会被他打动吧?

不,谢含章持身端正,洁身自好,不会搞这种勾栏瓦舍里的东西。否则这些年来,他早就得手了,还轮得到萧牧川?

萧祁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不急。无论是致萧牧川于死地,还是折断谢含章的羽翼,将他藏入宫中,他都能够做到的,只是时间问题。

他可不是萧牧川那个傻子,直愣愣把自己的太子之位都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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