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确定那些人还愿不愿意站在她这一边。
担心时栖再往下讲出什么，郑华芝冷哼一声：“行了，我们拿到十字架就行，别和他多纠缠——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找机会暗害我们。”
然而她知道——那几人心里怀疑的种子恐怕已经种下了。
果不其然。走回余沅屋子后的几人沉默了片刻，有个beta似乎斟酌着开了口。
“郑姐……您放心我绝对没有怀疑您！就是，我还是有点担心，这个触发条件到底是什么？杨仝怎么会替那个Omega死了？”
Beta名叫付喆，和杨仝是一批到这儿的新移民。
其实郑华芝基本已经明白，时栖多半是从杨仝的话里推断出了自己的死亡触发条件，又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诱导杨仝说出了那句触发死亡的话——
也是她的失策，竟然派了那个心思单纯的杨仝去对付时栖。
郑华芝收回思绪，转而用抚慰的眼神看向提问的付喆。
“杨仝……唉，是我没保护好那个小伙子。他从我这边知道了触发条件，大概是想去试探那个Omega，结果被对方钻了空子……我应该再多提醒他几句的。”
她适时流露出些许难过和愧疚的神色。
“所以，我可不能让你们再出事了，”她看似真诚地对付喆说，“尤其你们家中有女性亲属的，一定要注意些！明白吗——”
付喆连忙点头：“我有！我有个怀孕了的女儿，跟我的‘原主’好像关系不太好，不怎么回来探亲……您觉得我这会是‘七宗罪’中哪一个？”
这描述并不全备，郑华芝一时也拿不准究竟是哪一个。
她想了想，巧妙地避开了正面回答。
“据我所知，下一个是「愤怒」……无论是不是你，你都对女儿温柔些，千万别发脾气——撑到集齐七个十字架，就能通关了。”
付喆连连称是。
郑华芝面上温柔地向他笑了笑，心里却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
她不确定是否所有人都放下了对她的疑虑，但如果下个「愤怒」的死者不在他们之中出现，那么她一定能重新获得这些人的信任。
※
时栖家中也通宵亮着灯。经历了这一夜之后，时皓宇有点不敢再一个人待着。毕竟如今谁也无法确定下个死者会是谁。
而现在，时栖刚向两人解释了他对十字架作用的猜想。
“可是哥，要是这么说——我更觉得他们抢十字架这事儿透着诡异啊？”时皓宇思考着说道。
“确实，”夏花说，“他们怎么知道十字架的事？难道是也猜到了十字架的作用？”
“那也没必要来抢呐……”
时皓宇闷闷地说，看着他们仅剩的唯一一个小十字架。
“十字架的作用是【遮掩罪行】，在谁手里都一样吧？只要别落到那些害死女孩的人手里就行。”
沙发的另一端，时栖一直没有出声。此时听着两人的对话，他忽然抬眼看了过去。
“夏花，你之前说，那个郑华芝是有权限可以得到三条线索，是吗？”时栖轻声问道。
夏花迟疑地点了点头：“对。嗯……我想想，他们原话好像是「游戏推进」什么的……”
“‘游戏推进’……”时栖微微闭着眼，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片刻之后，他慢慢睁开眼，看向对面的两人。
“如果，权限说的真是‘游戏推进’——”
“是不是……也有可能，会往坏的方向推进？”
“所以他们现在……是在为那些害死女孩的人——或者说，阴灵——收集可以‘遮掩罪行’的十字架。”
“我明白了，”夏花说，“对于那些人来说，他们可能更希望得到十字架——这样，他们的罪恶还在，只是被掩盖了。”
罪恶，是作恶力量的来源。
女孩们会杀死代替了“原主”的玩家，一方面是寻求报复，另一方面也是以血洗罪——那些人失去罪恶，同时也失去了作恶的力量。
但那些凶手拿到十字架后，他们罪行只是被遮掩，却依然还在——甚至他们自此之后可以光明正大地作恶了。
“还有一点……”
时栖思考着说道。
“‘罪行’是见不得光的，何况他们已经不是人了，是恶意被无限放大了的阴灵……”
“如果他们真的收到了可以帮自己‘遮掩罪行’的十字架，你们觉得……这些恶灵会怎么对待交出十字架的玩家？”
时栖的话说的平淡，言下之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杀人灭口。”夏花轻声说道。
斜倚在沙发上的时栖又微微阖上了眼：“猜想罢了。”
屋里又陷入了沉默。
的确，时栖从最开始到现在，所有的推断几乎都和发生的事合上了。
然而在事情发生之前，谁都不敢说确认二字——毕竟他们不像郑华芝那样，可以用权限去确认未发生的事。
仿佛一下子陷入了僵局——猜想终归只是猜想。
在处处危险的无限世界里，绝不可以把猜想当做真理——三人都心知肚明这一点。
沉默了许久之后，坐在角落里的夏花忽然猝然开口。
“有一件事，要向你们坦白，”女孩声音很轻，却如同惊雷打破了屋里的平静，“其实……我也有一个权限，还没用。”
“……我是个Alpha。”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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