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到闻择的身影。

未时又走到门口,拉了一下门,发现门被锁了,她被困在了这间房里。

“嗒嗒嗒”房外传进一阵脚踏声,随即而来的还有谈话声。未时把耳朵贴近门口,企图听到那些人的交谈。

一个宽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说道:“陈婆,不是我们不信你,可是献祭是全村的大事,当然要小心谨慎,等我们见到了那个外来小孩,就带你去把阿牛换回来。”

献祭?

未时讶然,该不会这村子里搞献祭童男童女的那一套吧?

陈婆泪如雨下,眼泪挂在她枯老的面容上,她哀声道:“我也知道这些,我这不是心疼我孙子吗,我家大牛就留下这么一根独苗苗,要是也把这孩子带走了,你们让我们一个老寡妇怎么活啊?”

众人沉默一会儿,络腮胡男子叹息一声,说道:“可我们有什么办法,不献祭童男童女给山神大人,今年又逢大旱的话,整个村子的人都活不了。”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赶紧的把人带到山神庙里,明天还要举行祭祀典礼,时间紧迫。”另一个男子适时插了嘴,他的嗓音有些尖细,未时听着觉得有些像她在动物园听过的狐狸叫声。

那些人的交谈就止于此,一阵紧锣密鼓的脚踏声愈来愈近,未时的心也不自觉提了起来。

他们往西侧去了,如果猜想没错,这是要把闻择带走。

声音尖细的男子跟在络腮胡男子和陈婆身后,眼见快到柴房,他突然问道:“那孩童昏睡着吗?”

陈婆点点头,回:“我给他灌了混了迷药的水,还用麻绳把他捆起来了,不过……也过去好几个时辰了。”

络腮胡男子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王二,别紧张,就一个毛头小孩,跑不了。”

叫王二的男子盯着伙房的方向,拿出了怀里的迷香,“毕竟是外来之人,小心为妙。刘强,陈婆,你们捂住口鼻退后。”

刘强、陈婆等人听了他的话,捂住口鼻纷纷退后。

只见王二左手捂住口鼻,右手拿着迷香棒往墙壁上凸出的石块划拉了一下,霎时间棒端生出火星,股股浓香弥漫开来。

王二把迷香棒扔进厨房之中,众人紧盯着那道打开的木门,静静等待。

未时也嗅了一些迷药进体,她迅速捂住口鼻,狠狠咬了一下嘴唇,这才体内升出的昏睡感压了下来。

闻择勾唇笑了笑,配合这群人演戏,闭上了眼眸。

等迷香逐渐散去,王二率先走进伙房内,看着窝在杂草堆上的瘦小幼童,他心口一窒,生出一些许久未有的悲伤情感来。

他的儿子是去年的祭品。

王二将闻择抱了起来,踏出门槛后看着众人说:“走吧。”

刘强点点头,和其余几人退到一边,给王二让出一条路,而陈婆则移开目光,垂着头跟上众人,内心突增的愧疚让她不敢看王二怀里的闻择。

几人经过未时所在的房前,未时能听出走到前方之人的脚步比其他人要沉重许多。

那人应该抱着闻择。

刘强看着上锁的房门,停了下来,问身后的陈婆:“这房子怎么锁着?”

陈婆眼神飘忽不定,语气干巴巴地回:“这不是要跟着你们去接我孙子回来吗,家里没人,怕……遭黄鼠狼。”

有人笑道:“陈婆你不锁家里下蛋的老母鸡,锁房子干什么,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陈婆没再出声,悻悻地低头。

她怕村民们顾虑那姑娘在,不好换下阿牛,所以隐瞒了实情。

她也想好了,等这事过去,就寻个那孩子被狼叼走的理由把这姑娘骗住,再给些吃食好好送走就是。

所幸大伙也并未怀疑,一行人朝篱笆门外走去,没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小,最后再也听不到了。

未时快快呼出一口浊气,刚才那些人靠近,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现在才敢喘息。

她往后走了两步,抡起一张板凳,朝窗户走去。她醒来的时候看过那窗户,很破旧,能够砸开。

“砰砰砰!”

未时用尽全力用板凳砸窗,板凳上的木刺划着她的手心,只听“哐当”一声,板凳在她手里散架,掉落到地面,她一手的血。

她不敢停,又回头找来另外一张板凳,继续用力砸窗,来来回回砸了十来下,窗户上的木条裂开了。

未时抬腿踹了两下,纸糊的木制窗户上被她踹出一个大洞,两片窗板摇摇欲坠。她后退两步,高高抬腿,最后踹了一下,窗板完全断裂,掉出房外。

自己不去当女兵报效祖国还真是可惜了。

未时手脚并用,从破开的窗户翻了出去。她满头大汗,喉咙又干又疼,但她没有抬手抹汗,也没有选择去找水喝,而是奔跑出院,来回打量了一下左右两边道。

左侧的小道是她今天走过的,路上并未发现有房屋,所以只能是右边。

确定了方向,未时马不停蹄地开始循着地上的脚印追。

这些村落小路泥土最是柔软,也最容易留下脚印。

果然,未时疾走追了一段路,远远看到那行人混在夜色中朦胧的身影。

她躲避到一棵树后,开始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

鼻尖适时落了一滴雨水,雨水又滑到她的唇上,滋润了干涩的唇肉。

紧接着更多的雨点细密地降落,前方的众人停下步子,他们欢呼雀跃,呼喊着“感谢山神大人,感谢山神大人”。

未时抬头望了一眼高挂明月的天幕,那里没有层层叠起的乌云,反而万里无云。

这雨,好古怪。

那些人没有停顿太久,继而往前走去,未时悄然跟上,却觉得越往前,越接近村落,内心的不安更多一分。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雨势较大、湿了衣服的原因,她觉得身体很冷。

从头到脚的冷。

一旁的矮墙上爬过一只老鼠,正用一对猩红的眼睛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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