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自个有些怪,总是不自觉地想起陆朝来。
陆朝着实是个奇怪的人,在江以桃迄今为止的短暂人生中,她从未见过与陆朝一般的人。
直到这会儿,江以桃才发觉,自己竟记得陆朝说过的许多话。那些带着笑意的、轻柔的话语,此刻就在江以桃的耳边打着转,让她本就如乱麻一般的思绪更加纠结了起来。
若是织翠还在的话,自己便可与她商讨一番了。
可……
江以桃敛着眸子,轻叹。
院子外边传来的声响打断了江以桃的思绪,她起身过去推开了门,只见许岚竟带了不少人手来,而许岚就坐在那小石墩上,有模有样地指挥着。
“把这血迹洗得干净些,再把厨房也打理一下,过了午后给少当家这儿带点食物来,哪有人院子里连个生火的地方都没有。”
听到血迹江以桃便有些心虚,小步走到许岚身边坐下,嗫嚅着问道:“陆朝呢?怎么没见他和你一起来?”
“阿言。”许岚笑着冲她打了招呼,心下分明清楚得很,还是没有揭穿江以桃,应道,“他坏了规矩,这会儿约摸是在受罚吧?”
江以桃眨眨眼,更是心虚了,明知故问:“他……他做了何事。”
许岚指了指地上那滩被清理得只剩浅浅一块的血迹,解释道:“喏。我们寨子有个规矩是不对同寨的兄弟下死手,陆朝这次惹了大麻烦了。不过……这聂石头倒是死有余辜。”
江以桃抿抿唇,想着陆朝因自己受罚,心下更不是一番滋味了。
“阿言。”许岚又叫了一声,轻叹口气后转头满是歉意地盯着江以桃看,“织翠姑娘我已叫人安葬好了,可我明日便要下山去,待我回来或者……”
许岚顿了一顿,瞧着江以桃的脸色虽然苍白,看着倒也没有那股子悲怆了,才接着往下说道:“或者你也可以让阿朝带你去祭拜一下,也算是尽了你们这一世的主仆情分。”
“谢谢你,许姑娘。”江以桃的脸上一片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她盯着那块淡淡的血迹,许久才缓缓闭上眼,轻声道,“你说得对,他死有余辜。”
江以桃闭上眼,回想起来的便是昨夜。
短刀刺入血肉的声响在她耳边无比清晰地响起,那温热的血液从眉角滑落的黏腻触感真实得令她作呕。
还有陆朝那双轻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带着深夜的冷意,传递到四肢百骸去,好像要把她的人一起冻结在地上。
——不言姑娘,你今夜什么也没做。
江以桃猛地睁开眼。
她突然问道:“许姑娘,若是突然间你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起某个人,这是为何?”
许岚疑惑地盯着江以桃看了半晌,应道:“也应当看想起的是谁。若是想起亲人,那便是思念亲人了。”
“那若是……”江以桃顿了一顿,思索着用词,小心谨慎地又问了一句,“若是总是想起一个,一个不太熟的少年郎呢?”
许岚眨眨眼,咧唇露出一个笑,朝江以桃凑得近了些,暧昧地回她:“那便是你心悦于这个少年郎。”
“不,不是——”江以桃闻言马上便要解释,使劲地摇头摆手后却陡然静了下来,呆呆地盯着那已经看不出血迹的地面瞧,出了神般说,“许姑娘,到底什么是心悦于一个人呢。”
江以桃又想起了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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