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玠额角突了突。

他这是摊开把商人身份摆到面前,明里暗里地提醒她此刻他仅仅是商文会的老板,并非大靖丞相。

“既是商人,宣老板又为何关我?”

“那晚的香不错。”

宣宴如实告知,沈之玠指尖动作微顿,她心绪千回百转,倒细细想起些同他有关的传闻。

那时候宣老板尚小,还是大靖世家宣家大房所出的二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偏换上失眠的病,因睡得差,影响到身体,人迅速削瘦憔悴下去,急坏了宣夫人。

她是听师父柳明朗讲起的这些,后来宣夫人听闻好友建议找到万世药坊来求安眠香,她在后堂磨药没有见着人,只听柳明朗同她说了许久的话,再接着将她磨好的药装包递给宣夫人。

万世药坊从不出无用之药,宣夫人把香带回去后,宣老板的失眠症便一日日的好起来。

彼时她已高坐药坊高位,以柳明朗关门弟子的身份随他接见各种或居庙堂,或普通的病人。

如今记起,宣宴或许才是她入万世药坊诊治的第一个病患。

沈之玠细品他的话,将零碎的回忆拼拼凑凑成大致模样,蓦地心生一计。

在宣宴没回过神来前,她用力挤出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要落不落的挂在眼尾上,如稚童圆润的眸子刹那红了一圈,娇滴滴地惹人怜惜。

“是,都是我为接近公子所为,那日闻到你身上的香便觉得难受,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她一句话语调转三转,硬生生说得可怜又软怯。

宣宴骨节分明的手虚虚握起搭着下颌,腕骨银镯滑落与玉镯相碰撞出一声细微脆响,长睫漫不经心地敛起,似在让她继续。

沈之玠心头顿时梗住,咬了咬牙,她努力回忆以前父皇的妃子们冲父皇暗送秋波的模样,对宣宴抛出个媚眼,小巧玲珑的身躯朝他靠近,葱白般的手指猝不及防地缠上他的脖子。

温软覆硬,烟视媚行,美人分外妖娆。

她咬唇呵气如兰:“公子看我生的如何?其实我也是从这藻溪城的百姓,此番回城便是想回来看看亲生父母,却在半道听到消息,说他们都死在灾荒中。我孤苦女流,如今无依无靠,就想找个贵人傍身......”

“见到公子那日,我险些被拐进烟花流巷,好不容易才从那肮脏地逃走,却不想公子拔刀相待。”

沈之玠越说眼眶的泪凝集的越多,说到伤心处顿时潸然泪下,哭得梨花带雨,“公子好生薄凉。”

似是埋怨一句,话风又瞬间转变,悲切哀痛道:“我实在不愿再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公子可否看在我凄苦无依的份上,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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