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险的女孩们被转移到这里。
王佳情绪平稳了些,乖巧地缩成一团,视线紧紧跟随着守在旁边的警察小哥,又打量几眼当地人打扮,不知在说些什么的向导大叔。
对着个雕像自言自语……
好奇怪。
某个瞬间,向导稍稍偏转了身体,整个雕像的模样便呈现在王佳眼前。
雕像的原料并不如何名贵,雕刻师傅的活计也不如何精湛,但奇异的是,家境不错,在展会里看过不少大师级手艺的王佳,目光却被深深吸引。仿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超脱出世俗的光芒流转其上,使得这雕像,陡然有了种神妙之感。
这莫非就是……
“开光”?
和那些骗钱的不一样,真正的开光。
仔细想想,天降大雨形成洪水把坏蛋都冲走,恰好有非本地的正义警察赶到……这个剧情走向,稍微追求点逻辑的电视剧都不敢演。
是有神明保佑吗?
是的……吧?
要是真有这个运气,她就不会在这里了。
王佳很想问向导大叔这个雕像怎么得到,可想到语言不通,又有些迟疑。
思考中,王佳的视线没有焦点地在雕像周围游移,莫名觉得那人首蛇身的造型有点熟悉。
记忆深处,悄然浮现出一双美丽的眼睛,黑白分明,波光如水。
这是——
仿佛有层看不见的壁垒被打破,王佳脱口而出:“白洁!”
“怎么回事?”
增援还在路上,杨恬听到聂浪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杨警官揉了揉额角,重复道:“你是说,有个受害者说她们不是五个人,是六个人,但其余四个受害者又说那个人已经死了?”
“嗯。”聂浪冷静道,“我把房子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没有别的发现。”
杨恬:“……”
聂浪补充细节以增强说服力:“没有暗室暗格,没有能藏下成人的地方,也没有能藏下小孩的地方。”
杨恬:“…………”
不是,你怎么连这个都会?!小孩是什么,你是考虑了对方会缩骨功的可能性吗?!
头大。
以关注社会不稳定因素的目光瞄了表弟一眼,杨恬开口:“其他口(供)……咳,问了村民吗?”
“小高他们去问了。”
警员们带来的消息很乱。
白洁这个名字,知道的人不多,但说起“特别好看的新到的女人”,倒是不少人记得。
和坚称没有这个人的一半一半吧。
诡异的是,以多年刑讯的经验来看,警员判断幸存的村民都没有说谎,而人贩子中,只有刚加入的六子活了下来,可人似乎傻了,根本没法询问,他的母亲金婶则在哭天抢地,说媳妇太好看了,老天爷嫉妒才招来这场祸水。
“祸水”……
一语双关?旧词新解?
江清仍在原地。
宽大的座椅承载着少年的身躯,位置醒目,然无人得见,水凝聚成平滑镜面,如荧幕,呈现出村子各个角落的景象。
小龟问道:“大王没有消除他们的记忆吗?”
江清看着水镜里凝视共工雕像的少女,又看向和警员一起行动的,没有军人气质的青年,缓缓道:“这样更有意思。”
到底有没有白洁这个人,直到鸡鸣村的案子走完所有程序都没有定论,演变成怪谈,和这场莫名而来的大雨洪水一起留存在生还的村民心中,后来被某灵异片导演取材,拍了部邪典片——
回到现在。
案情和灾情同样重大,首批增援从直升机上来,有人有武器有物资,警方底气十足,掌控全场。
游离人员聂浪自觉退位让贤,回归老百姓的身份。
接下来干什么呢?
翘班中的某演员想到了苦口婆心的经纪人,又想到自己其实没法单独回去,淡定地逛起村子来。
被洪水毁灭的景象,本是凄惨且值得同情的,但这样一村人……
说大快人心,是不是不太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聂浪漫无目的地走动,脚步似乎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来到了远离村民的屋子处,孤零零的,破败的祠堂。
正是清晨。
朝霞还未彻底散去,映得东方的天际橙红,恍惚间,聂浪看到双漂亮的眸子。
很美。
但聂浪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它的形状,而是其内蕴含的,理所当然的淡漠和抽离世事的俯瞰——
他想到了《道德经》,想到了那句印象深刻的话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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