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亦不避忌自己原本蛰伏的那处有所感应他见云滢挣开自己,倒也不恼,只是笑吟吟地自下而上打量着她。
云滢平日里很喜欢圣上将目光停驻在自己身上那满是自己倒影的温柔带有无尽的缱绻,但是每每夜间此时她与圣上四目相接只觉得那目光所及既热且烫惹得人心绪纷乱。
本来离得近些还好但是离得远了,反而更叫她看清了圣上面色与目光所聚之处,仿佛已经将她如何了一般。
&ldqu;官家不许看!&rdqu;
云滢有些后悔自己先把内里的长裙解了,只留下外面一层罩衫,她最近隐隐发觉自己胖了,现在就是节食也还没有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怎么好叫圣上看见。
圣上笑吟吟地听她说话目光反而更放肆了一些他笑着问云滢&ldqu;为什么?&rdqu;
云滢身上的每一处他都是见过的而她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他想瞧一瞧也是应当的。
&ldqu;我现下都胖了。&rdqu;她本来是想借着乐器或者温泉汤池来遮掩自己胖了的事实没有料想到圣上的急切,便自己戳了一下变得有些看不出的锁骨&ldqu;这里原先是有一个美人窝的现在没了。&rdqu;
她原先穿褙子那两道浅浅的肩窝不单是在两肩处撑起衣料,还有一种别样的纤弱美感,但是现在却有一点点不合适了。
她的脸被温泉热气蒸得红晕满颊,或许也是有些残存的羞怯长发披肩,眉目含情,肌肤丰盈温润,身段窈窕,当真是一幅极美的画卷。
叫人像是迷了心窍一样,只想握住她,不许这夜里的精灵逃走。
圣上这样想了,自然也这样做了,他将云滢环住,在她的颊边落下了细密的吻,男子本来就比女子在这种事情上更容易先动情,想叫她依顺必然还是要花些心思调动她的情绪。
&ldqu;官家怎么这样……容易情不自禁?&rdqu;
云滢平日里也不见他这般不能忍,若说现在让他称心如意,自己没什么情动的迹象,反而要容不下他,她嗔怪地瞥了一眼圣上&ldqu;我还想了许多东西了,您怎么把宫人都遣退了?&rdqu;
这个时候不将宫人都散了,只怕她才要更怕羞,圣上怎样都是要落得不是,索性便全由着她来,当真松开了她。
&ldqu;朕反而觉得阿滢身上的肉不似你的性子,&rdqu;圣上原本还觉得她有些偏于纤细,丰盈一些些反而会更好看&ldqu;每一两都有分寸得很,懂事地长到了自己该在的位置,恰如其分。&rdqu;
他不理解云滢的担忧,反而颇为赞赏&ldqu;可见这些日子膳房是该有赏的。&rdqu;
她怕身上划的那一道留下疤痕,于是就吃了好些时日不带深色的菜肴,还喝了些牛乳。等那道痕迹消失不见,也就放松了对自身的要求,结果人就丰盈了一些。
该瘦的地方依旧显得窈窕动人,只有他喜欢的地方丰盈起来了。
云滢本来是吩咐人将琵琶拿进来的,兰秋知道娘子现在总是抹些瘦身的药膏,原先也是候在殿内,但是前头官家抱了娘子过来,她也只好将琵琶放在浴室榻边的桌案上,自己一道退出去了。
&ldqu;官家不是觉得圣人排的长恨歌甚好么?&rdqu;云滢与他一同坐在榻上,她执了琵琶在怀,将自己身前大半都挡得严严实实,她随手拨了几下弦,&ldqu;可惜没有指甲拨片,我也只能弹到这个份上,您凑合听听算了。&rdqu;
温泉水滑,雾气氤氲,灯下又有美人低唱,确有几分前朝的盛景幻影,只要意境在,这音律如何反倒在其次,他明明知道榻边的女子衣着大胆,却又一点春色也瞧不见。
长恨歌也只有前半段还是盛世,后面就凄凉了,云滢只唱了一小段,她在这方面并不如真正的琵琶女精通,到了&ldqu;春从春游夜专夜&rdqu;便笑着来戏弄人&ldqu;圣人,您瞧臣妾唱的有梅精好么?&rdqu;
圣人虽然在本朝是用来称呼皇后的,但在前朝却专指天子,而梅精自然就是传闻中玄宗皇帝的一位宠妃了,当然也只是传闻,史料上并没有关于她的记载。
玄宗这样称呼梅妃江采萍是亲昵,但是她这样说,反而是吃醋了。
圣上忽然被她这样称呼,倒也没有多少不适,只是随手拿开了她的琵琶,笑着纠正她&ldqu;杨妃宠冠六宫,性情骄纵,私下可不是这样唤人的。&rdqu;
云滢也觉得有趣,便唤了一声&ldqu;三郎&rdqu;,执住他手撒娇&ldqu;三郎不去泡一泡汤泉吗?&rdqu;
圣上眼中清明非常,却只坐在那里不动身,只是再度开口&ldqu;阿滢,你说错了。&rdqu;
&ldqu;不许叫三郎,也不许叫圣人,那官家要我叫什么,圣上?陛下?&rdqu;她见圣上目中似有期盼,咯咯笑了一声&ldqu;总不会是阿瞒罢?&rdqu;
阿瞒,是玄宗皇帝的小名,也是曹孟德的。
她笑着叫了几声阿瞒,圣上的神色却渐渐冷下去了。
&ldqu;官家怎么了?&ldqu;
云滢本来也只是玩闹,她讶异地看了圣上一眼,哪怕这些并不是皇帝的小字与序齿,给她些胆量也没敢想过真这样僭越地叫皇帝,她尚不解其意,轻声开口询问&ldqu;官家,我哪里说错了……&rdqu;
话音未落,圣上却已经欺身吻了上来,她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那最后的一道罩纱便被人随手扯了,一半还好好地在榻上,另一半却不知所踪。
浴池附近是没有人的,又垂下许多帷幔掩映增添风情,内侍们不敢打搅圣上的兴致在此守候,但又怕内殿失火,因此便在灯烛处罩上了琉璃防护。
灯火通明,照在了水墨屏风之上,山河万里图上清晰印着一对男女,叫人看了惊慌脸红,不敢去看圣上的双眼,侧头去看,竟也被那剪影羞得厉害,想着闭上眼躲个清净,圣上也是不许的。
云滢还没反省过来自己是哪里说错了,就结结实实承了几次雨露恩泽,皇帝知道她的艰难,在这件事上向来温存,但有时候稍微用些蛮力,云滢也勉强能撑得住。
她往常撑不住的时候便会撒娇,企图蒙混过关,但不知道是不是圣上已经有好多时日不曾召幸嫔妃,她就算是求了也没什么用处,男子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更要来欺负她了。
云滢被他弄得恼了,但是面对强势如天子,她恼、她哭都没有什么用处,只能握住圣上有力的肩央求他&ldqu;官家……教教我……怎么才能叫您满意?&rdqu;
她虽然也是有些想这事的,但圣上这样还是叫她发怯,但云滢也不敢再怀疑圣上服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丹药,这是天子逆鳞,她触了只会被欺负得更难堪。
哪怕现在就是再怎么求子心切,她也不敢提生子丹那档子破事了。
圣上见她完全不开窍,便又使了几分力,等她眼睛有些聚不住神,知道她这个时候便如饮酒一般混混沌沌,不知身在何处,轻声开口道&ldqu;阿滢,朕在先帝诸子之中并不是三郎。&rdqu;
&ldqu;我知道的呀。&rdqu;云滢还有些没回过神,迟钝答道&ldqu;玄宗才是三郎嘛,我哪敢这样叫您。&rdqu;
当今圣上是先帝的第七子,当然也是嫡子与长子,毕竟先帝诸嫔妃生养得少,存活下来的公主皇子也没有几人,正因为如此,太后才被先帝借着生养有功的由头封后,臣子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ldqu;阿滢觉得朕疼你么?&rdqu;圣上还没有完全消气,只是行动轻缓了许多,让她有时间和精力思考自己的问话,&ldqu;不及玄宗疼杨妃吗?&rdqu;
&ldqu;官家当然疼我了。&rdqu;
这一点云滢没有任何异议,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圣上都会准她,甚至给的比她想要的还要多,哪怕一月只往内宫留宿七八次,但也悉数是在会宁殿的,&ldqu;但是唐实亡于玄宗,您拿他自比似乎不妥。&rdqu;
&ldqu;阿滢,你当真不明白吗?&rdqu;圣上在她唇齿上辗转几次,似乎话到嘴边,又不好开口说些什么,&ldqu;太后平日里见朕如何说话,你也是听过见过的。&rdqu;
内宫外廷所有的人都是用官家这样的称呼来尊奉天子的,她平时这样环住他颈项叫官家的时候声音轻柔,叫人生出无限的喜欢,那是与别人这样尊称他不同的,但是有的时候却又觉得不够。
好像除了先帝与太后太妃,从来没有人敢用七郎这样称呼他。
云滢于那种飘渺幻境中停留了许久,懒得动弹一下,但她一向是心思敏锐,不会察觉不到皇帝想要她说些什么,但她又觉得有些难以出口,眼睛眨了眨,什么也没有说。
她的夫君不同于旁人,他是所有人的皇帝,即便是在她的面前,也是先君主而后论其他,她可以任性,但还是将他视为君王的。
圣上本来见她青丝微湿,是有心怜惜些的,但是她这样只知道咬着唇看人,明明知晓他的心意,却又不肯应人,便也多了几分气恼,不肯体贴她的辛苦,揽住了她光洁的背,将人带到汤池中。
本来如果只有天子一人沐浴,内侍们是不会放这么多水的,只是想着云充仪第一次过来,或许会喜欢将这里当做游泳嬉戏之处,因此才弄了这么许多讨人欢心。
但是现下她被人抱着步下玉阶,被温热泉水从四面八方包围的时候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其实换一个称呼两人之间不是没有过的,她为了尽快云消雨歇,说过好些叫人听了脸红的话,毕竟那些床笫间的话语又做不得真,只是图两人尽兴而已。
但圣上如今眼中却十分清明,似乎能看到人心底去,叫她不敢与之对视,只得侧过头去。
云滢忍了一小会儿,却实在是有些捱不住,她终于主动握住了圣上的肩颈,略带哀求地唤了他一声&ldqu;……七郎……郎君你别这样待我,我会害怕的。&rdqu;
这温泉的水温用来沐浴是十分舒适的,但是他们在池中交颈,那女子的感受就另当别论了,她怕皇帝不肯放过她,就拿圣上在意的事情来哭着说&ldqu;咱们快上去,现在沐浴不是都白费了官家的恩泽么?&rdqu;圣上虽然称了心愿,瞧她眼中涓红,敢怒不敢言,便知这一声郎君不是发自肺腑,他轻责了一句&ldqu;不诚心&rdqu;,但最后还是瞧她再度攀登极乐之巅的时候饶过了她。
她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的时候会哭,生气他不爱惜的时候也会哭,即便云滢全程被男子服侍着擦好身子,又裹了内侍预备好的寝衣躺在榻上,她还是蜷缩在一侧,拿纤弱的脊背对着他低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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