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轻吁一声,将马车停在青衣巷前。

“殿下,到了。”

听到车夫的声音,宁枧苏这才回过神来,让天青扶自己下车。

出来开门的还是小流儿,穿着青色的小袍子,一双大眼睛如同黑葡萄一般。

“殿下。……爷爷!是殿下来了!”

随即,院子里传来了赵辛词有些尖细的声音。

“快请进来。”

赵辛词还是老样子,身上穿着灰扑扑的粗布麻衣,手里拿个大蒲扇,躺在树下的一把大摇椅上,微眯着眼睛前后晃动,甚是惬意。

“赵大人。”

小流儿给宁枧岁搬了一把椅子让她坐在赵辛词身边,然后便又跑去泡茶了。

宁枧岁抬脚踹在赵辛词摇椅上,踹得整个摇椅都晃了晃,给赵辛词烦的,睁开眼抬手就是一个脑嘣。

“你这丫头忒烦人!”

宁枧岁但笑不语,仿佛方才使坏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睡是睡不下去了,赵辛词叹了口气,偏头看了笑意盈盈的女子一眼,颇为无奈地问道。

“你不去西厂找长安,来咱家这儿做什么?”

“白天不敢去,乔润修那厮见天地往西厂跑,都快把西厂当自己家了,我懒得跟他打架。”

宁枧岁道。

殷繁虽说见过了乔家诸位叔父,也行过了晚辈礼,但是却一直没有答应恢复身份回到乔家,乔家众人虽说感到难过,但也没有强迫他。

好么泱泱的弟弟,能看却不能认,乔润修都快憋屈死了,只能天天往弟弟面前凑,不至于让兄弟俩生疏了。

赵辛词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养了好几年的干儿子,居然是乔家四爷的孩子,想到那些年孩子吃的苦,不由暗叹一声造化弄人啊。

“你们俩也少打架,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不知羞。”

说起这两人赵辛词也是一阵头疼,细想起来,这两祖宗以前也是这样,时不时地打上一架那都不叫事。

唉,他也是老糊涂了,怎么会觉着这两位祖宗情谊深重呢!

“大人,我同云相的事你听说了吗?”

“嗯哼。”

赵辛词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凉凉地斜了她一眼,道:“知道啊,怎么了?想挨咱家的鞭子直说,不必这般拐弯抹角的。”

说着就要起身回屋取鞭子,吓得宁枧岁忙一把将人拉住,不住地好言相劝。

“您先别激动,听我解释……”

唉!这老头真是越老脾气越大,也就祖母能制得住他。

“还不是长安干的好事,非得给我弄这么一门婚事,再说了,人云相也不想娶我啊!”

闻言,老头立马瞪圆了眼睛,声音拔得老高。

“什么?他还敢不愿意?”

宁枧岁:“……”

这是重点吗?这是重点吗老头!

宁枧岁沉着脸一巴掌甩在赵辛词胳膊上,道:“别装腔作势的,赶紧给我出一主意,云相说殷繁和陶甄连日子都挑好了,就在下个月。”

这时,小流儿端了茶过来,宁枧岁接过来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又招呼天青带他去后院玩,这才继续说道。

“所以说大人你得帮我,不然你干儿子就得孤老终生了。”

啧!这倒是一个棘手的事。

其实殷繁在想什么赵辛词大概知道。

残缺之人,奸佞之臣,到死都是一身污名,连自己都觉得脏,又怎么敢去玷污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哪怕是欢喜到了心坎里,也无非就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再多的,就是贪心不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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