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你在教训谁?老子做什么事,还需要你这逆子来教?”
齐南关是个武将,尽管在离都过了几年的安逸日子,手上的劲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他这一巴掌打下去,齐垣的左脸立马肿了起来。
齐垣抬手碰了碰有些发麻的脸,失望地看着眼前这个华发丛生的父亲,心底涌上了一股巨大的悲哀。
他劝不动这个男人,他只能靠自己。
“爹,若是南营在咱们齐家手里出了事,那你我父子二人便是大离的罪人!”
言罢,不待齐南关再度开口,他便毅然离开。
“……”
齐南关被自己的儿子气到差点吐血,到底是没能拦下他走。
齐垣当天便骑了快马出了离都,他要回到属于他的战场去,他要给他的长刀除锈,他要……
——
天音在西厂等到了下朝的殷繁,殷复捧着那个匣子回了主屋,殷繁则和天音进了书房。
书房里,天音神色凝重地将那个锦盒交给男子,又将飞霄告诉她的话复述了一遍。
殷繁拿起那枚铜制的虎头扳指,想着天音说的话,眼中划过一抹暗色,面色一点点地沉了下来。
“厂公,属下觉得煊王极有可能暗中与东夷人勾结,上次洗尘宴刺杀一事,我们可能并没有冤枉人。”
天音郑重其事地道。
“所言有理。所以呢?你还能再把煊王抓回来斩了?”
殷繁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边将那锦盒收起,一边不咸不淡地说道。
天音:“……”
她为什么要多嘴?疯了吗?
“行了,此事咱家知道了,你自去忙便是。”
殷繁从书案后起身,似乎是想要出去,走了两步却又停下,对身后的天音说道。
“对了,别忘了让负责周家商队的获安使知会周家主,咱家请他喝茶。”
“是。”
天音内心暗自诽谤,今天又是厂公不做人的一天。
送走了天音,殷繁离开书房,绕过正院,穿过垂月门,来到了一处落了锁的院落前。
他没有拿钥匙开锁,而是纵身一跃翻过院墙进入院中。
院子不大,四处都是杂草,显然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人住过了。
殷繁来到主屋,推开沉重的木门,里面立即传来一声尖利的鸟叫声。
他站在门口没有动,不一会儿便有一物落在了他的肩头。
沾了灰的白色羽毛,赤红的瞳孔,一尺见高的体型,正是一只成年的海东青。
它的玉爪紧紧勾着殷繁肩膀上的衣物,赤色的眼珠子随着口中一声声的低叫,围着他的脸打转。
“下来,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重么?”
听到他的话,他肩上的小家伙还真的听话地飞到了地上,翅膀扑腾起地上的灰尘,给那本来就惨不忍睹的羽毛添上了几分灰色。
殷繁盯着脚边的小家伙看了半晌,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伸手在肩膀上掸了掸。
他蹲下身,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卷塞进小家伙腿上绑着的竹筒里,想了想,又把那枚虎头扳指塞了进去。
“送到煊王府,你之前去过的。”
小家伙低低地叫了一声,似乎在回应他,顶着一头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杂草就往他手上蹭,不过毫不意外地被他躲开了。
殷繁的内心一点都没有拿天下最尊贵的猎鹰当信鸽用的愧疚,面色如常地摘掉小家伙头上的杂草,然后便让它飞走了。
这只海东青其实不是他养的,他也从来都没有养过它,不过它却一直拿他当主人,一见面就黏黏糊糊的,赶都赶不走,特别傻。
这个院子在几年前的主人是三个老太监,院子中间的那个亭子是他们娱乐的地方,打牌、喝酒、逗鸟,往往能在那里面待一整天。
那只海东青是其中一个瘦太监养的,成天儿子长、儿子短地叫,还给起了个正儿八经的名字——福来,随了自己入宫前的姓,乐得其他两人直骂他得了失心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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