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应自己的呼唤,头耷拉在他肩头没有动弹。
凭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艰难地伸出双臂环绕他的腰背揪住衣袍不放。
靠在他怀里的人逐渐虚弱瘫软。
渗透到肉里的热度证实她还在吐血。
“书懿!书懿......”
第一声是惊恐无助地,第二声是害怕失去地。
肩头的衣袍全被血染得暗红,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联想到之前她也曾吐血昏迷过,原是毒蛊反噬的作用。
心里没了主张。他下意识只能用手去托起她下巴,但血还止不住从嘴角朝他指缝间隙流。
六神无主地再用手背去不断反复擦拭她嘴角汹涌的血迹。
耳畔传来细细碎碎的议论,不禁怒火灼烧。
“太子妃要有什么事我便杀光宫里所有的人!”
抬头看着那些文官们,他眼神浑噩阴森地嘶吼着。
能感觉到他的胸腔在剧烈震动,身躯颤抖。
她失聪听不到任何声响。他在吼什么?是为了她吧?
该怎么办?他一定很担心她。
浑身没有知觉瞬间一并失去听觉,昏暗下来的视线中就看他抱着自己穿过一段又一段宫殿与回廊。
面色换为暴戾的他在朝四处竭力大吼着下达指令。
她昏昏沉沉的,只知道紧抓着他一直不放手。
这个世上值得信任的人,也是真心爱上的人......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临近鬼门关徘徊了,当惯恶人却害怕喝下那碗了无牵挂的孟婆汤。
舍不得他......
宁愿死都不愿忘了他。
胡思乱想着,还想要张嘴对他说些话。感觉嘴里涌出的还是粘稠温热的浊物,接着很多很多的人影不断出现在眼前晃动但辨认不出谁是谁来。
恍惚再看到爹娘被杀害的那一夜,一个个不怀好意的鬼爪朝她伸来——
一晃眼交错更替到韦学士,覃丞相和谢太傅接二连三来找她索命。
最后,是荣妃拿着尖锥压着她刺入心口。
很疼很疼,全身都被毒刺在扎着血肉。
忍不住想放弃算了,心太累了。
希望死后一切都回到原点。
再也没有为了复仇倾尽所有,没有被毒蛊反噬的痛苦。
还是做回那个无忧无虑任性妄为的自己,在府里漫天飞舞的樱花树下和像每个情窦初开的寻常女子那般畅想自己的如意郎君......
可那样就......遇不到他了。
不想这样丢下他!
丧失的知觉在强行支撑自己再咬牙渡过这一劫。
直到不知何时,她已经隐约能听得清床边人的对话内容。
“大壮,太子妃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吗?”
“阿云,你不信就自己过啦看看吧!这都五日五夜了,太子妃若有清醒过来的样子,不用你说咱姐妹俩早就去禀告殿下了不是吗?”
“那这次宁太医来看过后又怎么说?”
“哎......能怎么说啊?怒极攻心本就会诱发毒蛊发作,而且一次比一次吐血昏迷的时间要长久煎熬。身心被腐蚀走火入魔受尽噩梦折磨......我们看了都替太子妃难受。”
“宁太医看过他也无能无力啊!这毒本就无解的,他也只能尽力把宫里的名贵药材都找来熬了给太子妃续命。咱们姐妹都还得先替太子妃试药呢可苦死我们了!”
“难道说......只能以命换命这条路可行吗?”
“啊?什么以命换命啊?听起来好可怕的样子,阿云警告你最好别出什么馊主意,不然太子妃知道定不饶你!”
“呃,没......没什么,我就是听一个酸书生胡说八道就差点......信了。没别的意思......”
“听宫里都在传......殿下这五天里日日杀人。正殿上险些血流成河,朝臣们只要和覃丞相沾边的都自身难保。究竟是不是真的?”
“差不多吧,殿下确实铲除了覃丞相和谢太傅余下有勾结的党羽。这五日不理朝政都在问罪,不过覃丞相原本就罪证确凿。意图聚集黎国叛党谋害世子和殿下此举胆大妄为,死也是罪有应得的。”
“没错,简直是一群嘴巴吃得漏油的老狐狸!表面忠义良臣,肚子里都憋着坏。该杀!该死!”
“二壮你别乱起哄!小心祸从口出!太子妃一日不醒殿下就疯得要杀人,这样传出去也不行啊!迟早人心惶惶。阿云,秦统领在旁也不劝劝殿下吗?”
对话终止在这里沉默无言。
很明显旁人都知道他是绝望到杀疯了!
叫......殿下来......
她听了很想吐出这几个字眼,无奈被灌了几日汤药喉里干哑卡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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