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黎绪的名字,傅城眼神一动,身体也跟着动,晃晃荡荡站起来了,我这才看见他手上戴着比之前我戴那种重很多的手铐,两只脚也被铐着,而且脚铐是被固定在不锈钢地板上的,链条的长度只够他往这边走四步。

他走过来了,链条崩成一条直线。

我也不寒暄,跟他笑笑,直入主题,问:“怎么样,跟我们拼一把,从这里出去?”

他没看我,而是呆呆地看着半张脸被打肿的莫玉梅,看着看着,突然仰天大笑起来,说:“没想到你也能有今天啊!”

他的声音又粗又哑,真是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他笑完看定我,问:“黎绪呢?”

我说她没在这里。

傅城听完脸色慢慢变冷,往后退了半步,说:“那我怎么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又合着伙来耍弄我?”

他用了“又”这个字,可见吃过不少亏。

我想了想,回头喊林涯,叫他把之前从我口袋里掏去的那个zipp打火机扔过来。

林涯在电瓶车上,离着我们两百米的距离,听见我的话,抬手想扔,但马上停住,因为我身上还有易燃物,他怕万一擦出火星弄出意外,所以下车送过来。

我把打火机递给傅城,他接过,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看,特别是机体上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不但看,还用手指抚摸几遍,动作里有种久违了的况味,然后他眼睛里又冒出一点亮光,语气却还很淡,说:“不错,是黎绪的,老苗送她的礼物,一般不离身,所以要么你真是她很要好的朋友,要么就是她出事了。”

我说:“是出了点事,救我们一朋友的时候,脑袋被人抡了一棍,救我的时候,又折了条胳膊,现在在医院躺着,常坤安排了人手保护,付宇新时不时会过去照看几眼。”

他还不十分确信。

我又想了想,便笑起来,把莫玉梅交给殷三郎,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房间的中央,附到傅城耳边悄声说:“黎绪的女儿,四岁了吧,叫付鑫,算命先生说那孩子命里缺金,所以取这么个名。孩子出生的时候,是你拜托朋友在她们母女身边照顾,后来也是你托人把孩子送到安全地去的。”

说完,笑着看他,这笑意里有感激的成份也有幸会的意思,见他发怔,又补充一句:“你当年用聊闲话的方式传达给黎绪的信息,她理解出来了,所以现在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这回他终于信了,瞬间眼神发亮,刚才枯树根样的脸上绽放出光彩来,而且有点着急:“说,要我怎么做!”

我叫他等一下,然后转身快步走到岔路口喊沈建庆过来,叫他把傅城给我放出来。

沈建庆犹豫地看莫玉梅。

莫玉梅不看他,只低垂着头从牙齿缝里蹦出两个字:“不行。”

我听见这话回手就是一耳光,扇得她喘不上气。见她还不松口,抬起膝盖往她腹股沟狠狠顶过去,这下用力过重,她趔趄着要瘫倒,张开嘴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虽然我不知道莫玉梅在研究中心到底有多重要或者说有多大的权力地位,我只要看清楚沈建庆对她忠心耿耿就行。以前修叔叔常跟我说,要善待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忠心。但这次我却奉行了苏墨森的人生哲学,忠心可以善待,更可以加以利用。

也不知道沈建庆是真的心疼莫玉梅受苦,还是怕万一她死掉,以后他的地位和事业会受影响,总之是看不下去了,不再顾她反对还是同意,自己拿定主意用对讲下指令通知某个管理处的人将傅城的手铐脚铐解开。

指令下达不到一分钟,就听见沉闷两声响,上下都解开了,全是计算机控制的。

傅城抚摸着手腕走出来,灰白的脸上泛起些潮红的颜色,四肢突然间充满力量,再次问我要怎么办。

我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他的两只手腕和脚踝,被铁铐磨出厚厚一层光滑的茧,多少苦头吃尽!

我把头往殷三郎他们那边偏了偏,跟他说:“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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