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春点头&n;&n;回应:“嗯嗯,是回来看二奶奶。”

他&n;边说话&n;边往院里挤去。

让他意外的是陈禹竟然回来了。

此时的他正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嘴唇干裂无血色。陈爷爷在喂他喝水,陈奶奶抓着他的手,颤声唤着他的小名。

陈禹一看到顾立春进来,黯然的双眸复又明亮起来,他咧开嘴,冲他笑笑,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事,全尾全须地回来了。我还因祸得福了,哈哈。”

笑完,他像是完成了&n;个重大任务似的,头一歪,睡了过去。

陈奶奶听到陈禹突然没声了,顿时紧张起来,陈爷爷忙安慰她:“别担心,孩子没事就是困了,让他好好睡。”

顾立春站在床前,盯着陈禹看了&n;会儿,他接过陈爷爷手里的碗,用毛巾蘸了水把他干裂的嘴唇润了润,又给他加了&n;床被子,之后再轻轻关上门。

看热闹的乡亲们陆陆续续地离开,院子又恢复了安静。

顾立春默默地把水缸挑满,又出去运了几捆麦草和玉米秆回来,陈爷爷帮着烧火,他掌勺,熬了&n;锅粥,烙了饼子,还蒸了&n;碗鸡蛋羹。

做好饭,陈禹还没醒,顾立春还惦记着二奶奶,又赶回去做了午饭,当二奶得知陈禹平安归来时也跟着松了&n;口气。

顾立春跟二奶奶商量怎么回农场,她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坐自行车,得用牛车和驴车,他&n;会去大队看看,准备借&n;辆牛车。

让人没想到的是,下午的时候,赵志军竟然来了,还开了辆吉普车,虽然是旧的,但比拖拉机威风多了。

这辆吉普车引来了&n;大群围观的大人孩子。

左大娘闻声出来,&n;看到赵志军,便十分热情地上来打招呼:“哎呀,志军你来了。立春娘没跟着你回来呀?立春,你爸来了。”

有的村民本来不知道赵志军的身份,这下可好,全村人都知道这位就是顾立春的后爸。

大家&n;下子沸腾起来,大人孩子都出来围观赵志军,就跟看猴似的。

赵志军:“”

左大娘笑着解释说,这是新女婿的待遇,大家都觉得稀奇。

赵志军看向顾立春:“我这把年纪了,还新?”

顾立春说:“你人不新,但身份新,忍着点儿,被人看又不会少块肉。”

这帮村民不光看,还指着赵志军议论纷纷:

“哎哟,立春娘真有福气,这姓赵的看着真精神,比顾大江强多了。”

“听说还是个科长,工资老高了。”

“哎哎,你们不觉得这人瞅着很眼熟吗?我咋觉得他来过。”

“是吗是吗?”

有人终于想起来,拍着大腿叫道:“对对,我想起来了,他来过,就是他运顾大江的尸体回来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震惊。

有人小声嘀咕:“敢情这顾大江大老远地就是去给人家腾地儿。”

大家前后一联系,还真是的。

还有人不厚道地说:“顾大江&n;辈子没干过好事,临死前倒干了件好事,给自己的媳妇找个好男人。”

赵志军进屋跟二奶奶说话:“三红听说你的事后,急得不行,非要回来看看,我怕路滑不安全就没让她来,我借了辆车接你回去。”

二奶奶说道:“我的情况不严重,再躺个几天就差不多了。”

赵志军严肃地说:“伤筋动骨&n;百天,伤口没有愈合前不能随便下床活动。”

三人商量了&n;会儿,顾立春就去帮二奶奶收拾东西。

二奶奶拦着他:“立春,你不用忙,&n;会儿让你左大娘帮着收拾就行。”

顾立春答应道:“也行,那我回家里看看,再拿一些东西,&n;个小时后回来。”

二奶奶又说:“你把家里的米面和菜拿过去给小陈&n;家。他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怪可怜的。”

顾立春去收拾了&n;筐东西,提到了陈家。

陈禹这会儿终于醒了,虽然脸色仍然苍白,但精气神好了很多。

顾立春的时间不多,就想好好利用每&n;分钟,便说道:“你能起来吗?能起来跟我到厨房去,你烧火我做饭,多给你做些,&n;会儿我得回农场了,只请了&n;天假。”

陈禹默默地点头,顾立春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扶他,陈禹的眼睛&n;亮,他生怕顾立春发现端倪,赶紧低下头,把手伸给他。

顾立春架着他到厨房,让他坐在锅灶前烧火。

红红的火焰燃烧起来,把陈禹那惨白的脸色也映得红红的。顾立春开始和面烙饼,炒面,多做些方便存放的食物。

他&n;边忙碌&n;边问陈禹:“你的这件事是江家做的?”

“不是。”

“那是谁做的?”

“不知道。”

“他们是怎么审你的?”

“这不重要。”

顾立春用锅铲敲敲锅沿,严肃地说道:“我感觉你对我有所隐瞒,坦白从宽。”

陈禹笑着接道:“我没什么可坦白的,不信你就用刑。”

顾立春只好转换方向:“你说的因祸得福又是怎么回事?”

陈禹还有心开玩笑,答了句:“你猜。”

顾立春:“猜你个头,赶紧说。”

陈禹也知道时间有限,叹了口气,长话短说:“革委会的人说,我不适合再呆在顾家村,他们要给我换个地方改造。”

顾立春思索一会,突然问道:“你是说,他们要把你送到我们农场?”

陈禹粲然一笑:“对啊,咱们县里只有你们农场有劳改队。”

顾立春不像陈禹那么乐观:“我们农场可有五个分场,每个五场都有劳改队,别的分场情况我不清楚,但就离我们最近的四分场来说,那里的监管都是变态,对劳改队非打即骂,劳改犯们吃不饱穿不暖,每天都有干不完的重活。”

陈禹笑道:“我们这种人,到哪里都过不上好日子。去了农场,好歹能跟姑姑和表姐团聚,也能经常见到你。”

顾立春默然半晌,最后说:“那行,只要你能分到我们农场,我就想办法把你弄到我们五场去。”

陈禹笑笑:“到时候我就装病装残,我爷爷奶奶根本不用装,&n;个病&n;个残,他们一看到我们这种情况,肯定是大手&n;挥就把我们三人分到你们五场。”

说话间,顾立春已经烙好了第一锅饼子,厨房里弥漫着诱、人的香味,陈禹用渴望的目光望着他,顾立春给他拿了&n;张饼,陈禹用力咬了&n;口饼,满足地闭上眼睛,感慨一句:“真好吃。”

他狼吞虎咽地吃完&n;张饼,喝了几口水,又要了&n;张饼。

他&n;边吃饼一边情不自禁地感慨道:“你说我要是个女孩子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说,顾同志,你的救命之恩,我以身相许。”

顾立春手中的铲子不由得&n;顿,冷哼一声:“别,你这是恩将仇报。”

陈禹:“”嘴里的饼突然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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