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儿,”他一把抱住她,笑道:“你一个聪明人,难道还猜不透话中玄机。玉儿这般凶悍,我哪里能寻花问柳,弄脏了自己身子。”

“呸!”黛玉听他这话,原先绷着的脸便松动了,一时也装不下去,笑道:“你一个男人,还嫌脏呢。”

“我就知道玉儿是个聪明的,”他也乐得陪她装模作样,哄道:“你信我,我留着她是有别的用处。等咱们回了都中,你就知道了。”

黛玉听他说这般私密话,便应了一句,依偎在一块儿。

不多时屋内熄了烛火,又是一夜的浓情蜜意。

过了两日,金陵成势,水溶率军攻下天子渡口,眼见就要兵临城下。这些文臣初时坡口大骂,可也不敢轻易论谋反大罪,抄了王府,想要夷族却发觉王妃和幼子已经被水溶保护起来,唯一的太妃还是宗室郡主之尊,断断动不得。

太子不得已便将驻扎在居庸关的大军火速调入都中,以抵抗起义军。

忠顺王不想水溶短短十几日就集结了大军,一时悔恨不已,又深觉着了水溶的道,跳进了圈套。当初,他就该在路上派人刺杀他才是,如今如虎添翼,为了巩固江山,免不了一场厮杀。如今再看看兵部和刑部,都是些纸上谈兵的文弱书生,哪里能行军打仗。

“不如,求求姑奶奶,让表叔父退兵,再将水家的宗祠重新修缮一新。”太子害怕了,士兵回都中还有些时日,倘若这时候水溶攻入都中,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况。

忠顺王一听,却是否了,说:“太妃如今是唯一能挟制水溶的棋子,派她去倘若有个好歹,那便是恶虎扑人再无余地。”

“那和靺鞨人借兵?”岳尧突发奇想,说道:“他们一贯善战不惧生死,不过许点好处,不怕他们不答应。”

“借兵?”忠顺王冷笑道:“太子是糊涂了吧,靺鞨汗王一贯对中原虎视眈眈,倘若入了关,太子要如何保江山社稷,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他记得如热锅蚂蚁来回逡巡,登基就在眼前,他不愿就这样横生枝节,又说:“偏偏灾民遍地,又有王妃一路周济百姓,本想擒了他治罪,如今除了朝臣,百姓都向着他。”

“许给靺鞨人的好处先按下,他们自顾不暇只会老实等着,至于北静王如今只能拖着,先派朱大人去谈判,他是迂腐的书生,最秉持君臣大义,倒还有些胜算。”

水溶在城外驻扎,黛玉则带着蓖芽紫鹃几人借宿白马寺。

故地重游,因有战乱附近来了好些避祸的贫苦百姓,黛玉便将车上带着的米粮被褥送了些许,见寺庙设了粥棚,又嘱咐紫鹃将车上的粮食卸下。

住持挽着袖子布施,见她来了便双手合十,朝她一揖:“夫人功德无量。”

“林氏不敢居功,今日还是来投奔大师了。”黛玉跟着住持往山上走去,在大雄宝殿里再三拜过,请了三注清香敬上。

住持让人将后院的一处院落打扫出来,说道:“一别三年,夫人还如当年一般。后院的几缸荷花开得正盛,虽是粗茶陋室,夫人若不弃,可去观赏一二。”

她笑了笑,想起上一回来禾儿还未及出生,他在草庐里遇到了出痘的九皇子。一时兴起,黛玉便问:“今年,可开出了并蒂莲?”

“开了一株,已供在佛前了。”

“如此,倒是好兆头。”

“人人都去藕花洲看荷花,夫人想的却是这寒寺破缸里的几株,如此倒是它们的福分。”住持见黛玉从青涩出落得华贵,竟有些感触,叹道:“可知人间还有真情在。”

“大师,我想问你一事,”黛玉蹙眉望着城外纷乱,道:“若是王爷攻入皇城,会君临天下么?”她这几日总在想这些事,她想要的不过是相守到老父慈子孝,大家闺秀和王妃,她都能驾驭自如,可唯独宫中,她是极不愿意去的。

倘若水家得了天下,那她就是毋庸置疑的皇后之尊,是国朝最尊贵的女子,将来母仪天下,而她的儿子就会成为太子,继承大统。

“王妃,”大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王爷比谁都明白。只是天下大事,自有因果,王妃该信他。”

黛玉听了一时醍醐灌顶,定天下亦或者君临天下,自然是个人机缘,而她只要坚定不移地信他,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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