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时年纪不大,模样也娇俏,定北王府中就没进来过这样活泼跳脱的少女,千山回来时见着莺时坐在廊下椅子上玩花绳时还吓了一大跳,后来才知道这是公子从外头带回来的侍女,王爷听说了此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莺时踢毽子的时候嘱咐了一句别吵着公子休息。
就这样,莺时算是在傅九襄跟前过了明路,在定北王府住了下来。
“哎,千山大哥,你怎么不说话呀?你不说话我都不知道我该不该进去了,你说我要是现在进去了,吵着公子和王爷休息了该怎么办呀?王爷可真凶啊,板着脸的模样真吓人……怪不得王爷在北疆能打圣战呢,王爷坐在马上……”
“你……”千山没见过话痨,更没见过话痨小姑娘,他头疼的扶额,“你进去吧,主子和公子醒了。”
屋内,傅九襄正在哄着苏知玺喝药,莺时年纪不大,于情事上懵懵懂懂的,见着这一幕只觉得王爷和公子的感情可真好啊,她不爱喝药时,姐姐也会这样哄着她喝药。
“你姐姐可到了?”
听到苏知玺开口的声音,莺时立马回神,“姐姐之前就到了,公子您可要见姐姐?”
“让她来东院的书房,我在书房见她。”
苏知玺摸了摸傅九襄的手,“这两姐妹从前是济身手底下的人,如今他不在烛都,我便把她们叫过来,替我办些事。”
“光见柏倒是跑得快。”傅九襄瞧了眼莺时,手中半点茧子都没有,看样子也不是个有心计的,也不知道光见柏养一个小丫头做什么。
苏知玺像是清楚傅九襄在想什么似的,他笑着道:“日后你便知道了。”
“九郎,咱们去书房等着吧。”
首阳来得快,苏知玺才吩咐傅九襄泡好一壶茶,郑伯就领着她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矮小的男人。
只不过那人被蒙住了眼睛,首阳跪在了地上,“公子,人带来了。”
“这是烛都中有名的字画大师,平日里深居简出,我蹲了两天才将他请过来。”
今日为了方便,首阳穿了一身黑衣,一头长发高高束起,看着倒是格外干练潇洒。
苏知玺哦了一声,“人呢?”
“端大师,您请往里面走些。”
首阳请过来的人名叫端芥,叫的好听称他一声端大师,但其实他在烛都干的却是最文人眼中最见不得人的勾当,私自临摹古往今来字画大师的大作,以假乱真。
端芥长得不堪,一双手却是惊天地泣鬼神,首阳让他临摹了一副苏知玺的书信,只是有个问题,如今正主眼睛都瞧不见了,如何辨别真伪?
“你将端大师临摹的书信给阿野,让他看。”
苏知玺慢悠悠地喝着茶,片刻后,他问道:“如何?”
“真假难辨。”傅九襄将信扔进了炭盆中,看了眼首阳,她比起那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妹妹,倒是有点用处。
“你过来,”苏知玺朝门边的方向招了招手,“我说你写。”
莺时站在门边,见里头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她刚想趴在门缝便瞧一瞧自家姐姐在里头干什么,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小缝,首阳走了出来。
她瞪了一眼莺时,骂道:“这是在定北王府,你也这样没规矩?”
莺时揽着首阳的胳膊,脆生生道:“姐姐,公子不讲究这些规矩,我在王府住的可好了呢,每日都有好吃的,睡得也暖和,府中的下人对我也很好。”
“姐姐,你给公子办的差事怎么样了?办好了吗?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呀?”
首阳一顿,她摸了摸莺时的脑袋,“你不是喜欢王府吗?”首阳的长相过于冷厉,不说话时总是显得分外刻薄,她妹妹安慰自家妹子时,总会可以放软了音调,平添几分柔和。
莺时只是单纯,但她不笨,听到首阳这样说,她就懂了。
但她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姐姐,等你替公子的差事都办好了,我就能回到你身边了吗?”
首阳沉默。
她也不知道。
光公子把她们姐妹两人从花楼中救了出来,她们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主子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只能做什么。
院子外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首阳视线一扫,厉声问道:“谁?”
她是光见柏亲自派人训练出来的杀手,警惕性极强,她的话音刚落,袖口间就飞出去了两枚极薄的刀片。
“是我!是我!首阳姑娘,是我!”
一道畏畏缩缩的身影从树后钻了出来。
傅乾历心有余悸地望着纹丝不动钉在树干上的刀片,他摸着心口松了口气,“首阳姑娘,好功夫啊!”
首阳和莺时已经知道那日在竖柳巷中遇见的两人,一位是王爷请来给公子治病的神医,一位是幽都来的安庆王。
此刻首阳见着傅乾历,饶是她再淡漠,也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见过安庆王。
江湖儿女,从来就对这些王爷贵人没什么尊敬崇拜,更何况有傅九襄这个珠玉在前,傅乾历这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王爷就显得过于草包了。
“首阳姑娘,本……我听说你来了,就想着过来同你找个招呼来着。”傅乾历挠了挠脑袋,笑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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