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年前冒死进京救下阿笙后,这还是江流画三年来第一次回长安,不是她不能,而是……她不想!
这座巍峨如天阙的帝都,容纳着世间极致的繁华,是世人毕生追逐的梦,有多少人为了来到这儿、跋山涉水寒窗苦读,有多少人为留在这儿、削尖脑袋努力奋斗,又有多少人为了握住这份无上的繁华、而拼尽一切至死不渝。
可江流画却讨厌这儿,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在这份光鲜醉人的繁华后、是权力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她的家因此破灭,她的血缘至亲也因此丧命,就连小叶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堂堂一国之后也难逃过权力的倾轧、受尽折磨。
若是可以,江流画想,她至死都不会回到、这一潭肮脏恶臭之地,但为了完成小叶所托,三年后,她还是再次回到了这里。
京城内的镇北侯府、早已派人打扫出来,她与陆知回京、就可直接入府住下,可终是帝都诡谲暗涌不断,这回府的当晚、就有刺客袭击了镇北侯府,虽然虚惊一场、两人并无无碍,但毕竟是当朝一品封疆大吏被行刺,而且还是镇守北境的大将,让人不禁联想到、与最近野心再起的北狄有关。
朝廷不敢掉以轻心,将此事禀告至御前,青川知晓后,自是派了手下最得力的心腹、铁浮屠首领花折梅前来探查此事。
镇北侯府因长年无人居住,极少修缮,所以房屋多处生有风化斑驳,老旧得连京中一九品芝麻小官的府邸都不如。
花折梅在陆知和江流画受到刺杀的寝屋、上下内外转悠了一圈,这才回到屋内、询问起当事人来,也就是手负了伤的江流画。
花折梅不愧是铁浮屠首领,只在府中一转,便瞧出这是江流画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至于为何如此,他自是要询问一番,毕竟还要回去向陛下复命。
“请问陆夫人这手是如何受伤的?”
江流画看了下受伤的左手,对答如流回道:“当晚我和陆知睡至半夜,忽然被屋顶一阵、瓦片碎裂的声音给吵醒,然后就见有几个蒙面杀手、破窗而入,冲我和陆知而来。
陆知立即拔刀迎敌,但寡不敌众,还是有一个刺客向我扑来,我避闪不及,手这才被砍了一刀,好在院外的护卫听见屋内打斗,及时赶到,我和陆知这才保全了性命。”
方才探查所见,房梁上、的确有屋瓦碰撞掉落的灰尘,窗扉也有被重力撞开的残破,屋内的打斗痕迹更是明显,但是,花折梅看着江流画、被纱布包裹好的左臂,提出了质疑:
“我看过御医为你医治的病录,上面写着刀伤于左小臂,外浅内深,按常理、杀手行刺于你,因力气受距离远近影响,应是靠近刀柄处的力气更大,刀尖、刀身处的力气更小,所以留下的伤痕也应是外深、内浅才对,可为何陆夫人你这伤痕却与之相反?陆夫人难道不想解释一下吗?”
“花统领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您才是查案的人,怎么反问起我这个受害人来?”江流画强忍着心慌,插科打诨、装着不知。
她真没想到花折梅的眼睛这么毒,只随意一看,便识破了这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真不愧是铁浮屠首领!
见江流画不承认,花折梅也不急,环视了屋内一圈、继续说道:
“北狄自与西戎大战一场后,国力大退,自愿俯首称臣、为我北齐的属国,而近几年随着北狄休养生息、国力渐盛,又在边境蠢蠢欲动、有反叛之心,可你们早不遇袭、晚不遇袭,偏偏在回京述职时,你是什么目的先且不提,但时间地点选得如此精妙,行事布局做得如此缜密,这可不像是你江流画能做到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随便拿话一套,江流画就沉不住气、双眼开始生乱,见状,花折梅也不再废话,直接言明道:
“我们也算是相识多年,陆知有谋,但以他的忠诚,是绝不做下这种欺骗陛下的事,而你,胆小怯懦,做事更不是如此周全之人,不过你这出戏的行事风格,倒让我想起一个故人来。”
“谁?”
“……”,
花折梅没说,只盯着江流画,一双轻佻的桃花眼里、尽写着心知肚明,弄得江流画心下随即大乱,怕花折梅顺藤摸瓜、猜到小叶还活着的事实,于是立即开口,把一切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一切都是我一人策划的,这伤也是我自己划伤的,与任何人都无关。”
“陆夫人这么大费周章,不知意欲何为?”
奇怪的是,花折梅听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顺着她的话问道,丝毫没有追寻小叶下落的心思,江流画摸不清花折梅到底想干什么,只好将小叶嘱咐她办的事、先做完再说。
“自然是想引花统领前来,故人一叙。”
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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