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除魔,造福百姓,可世间哪有那么多妖邪?人受侵染,皆可为邪。”
张谋艺从树上纵身下来,手便想勾起无三的下巴。
无三:“阿广…”
把手收回去,脚碾了碾泥,“要说什么?让我帮他们?”
无三是那个进了白蝥海的人,“大事面前不谈儿女情长。若铁戈无情,惶论心安。”
无三捧着他脸,李青鱼的脸,“陌广仙,我想你用自己本貌看着我。”
“可以。”张谋艺是观看心理,也想看他反应。他变回他的样貌,与青鱼有三分像,但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人。
无三手在两颊颤抖:“是了,果然。”
绿篱知道很多内部的事,也是看在莫莫的面子上,没有把她灭口。
帮我转达白漏。
无三:“哥,跟我来。”
无三以前喊他后生,然后是白先生,然后是声:哥。
白漏紧跟着,跨过一个凹槽抬眼……白漏这人就是个老畜牲,老是关注些奇妙地方。
这信息,看来滚了一夜后得来的。
白漏取了脖子上围巾给他挂上。无三抓着一角,“这是什么?”
白漏:“自制围巾。”
“围襟?”无三也不客气,留着继续带路,“前面就要到了。”
洛姜从后抓住了白漏的手,那一下白漏心轻轻一跳,他回头望了眼,以为是出什么事,低过身侧耳来,“咋了?”
洛姜已钻到他前面去:“没事,走。”
然后没放开的意思。
他们踏到一个迷雾边界,无三首当其冲,白漏道:“三,我们进去就好了。”
无三没有多想,也没多的意思:“我进去是不是拖累你们了?”
白漏:“你先回去,回到陌广仙身边去,这个东西给你。”
这次准备充足,白漏从兜里摸符摸出一只手,挂了他一路,某小朋友这醋劲儿也忒大了。
洛姜终放开,受他几次割自己残自己影响:“符咒怎么用?换我来。”
白漏给他:“注入炁,与它共振,口诀就是河伯你好帅。”
洛姜看着他脸,白漏波澜不惊。
迷阵散开后,这里是一个池子,中央有个石柱,被泥人抱住的那种,泥人相互攀着粘腻着。白漏徘徊于池子旁,突然被一双血手抓住,白漏低下去将它拉上来。
它模样很恐怖,眼球没了皮,就是突兀的大眼白,把人盯着。
白漏:“程西山…”
血人说不了话,它的嘴一张一合:我被那人骗了,被他骗了。
洛姜:“我试试聚魂。”
黄幡将它裹住,出来的是碎碎啦啦的魂,她将没有皮的脸挡住,蜷在地上哭了起来,须臾她抬起头,有些失落:“白漏……想不到在这里我还能遇见你。”
她没有眼皮的眼球看着洛姜,“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么?”
白漏带点笑腔:“嗯,那个人。”
程西山扯了一块布盖在头上,“原来这样……”她淡笑声,“好羡慕。”
她身上裹着黄幡,但是那粘腻的血浆还是会从里面渗出来,湿答答的,死了挺好,她这样每走一步都不会痛,头上盖了块布,不用眼睛也能看见路。
程西山每走一步,地上就有滩水,是降解的尸水,她的声音也不似常人,幽幽的,像是从咽喉发出,“一月二十九是阴阳交互的机会,我必须得杀齐十九个修士。”
一月二十九,这个说法他好像在哪听过。
白漏:“你方才说他骗了你?”
程西山顿住,是鬼是人果然不一样,她浑身开始流血,慢慢溢到脚下,杂着根根黑色发丝,她回头时眼睛流血,头发已长到肩下,更加悚怖,“山神说把有修为的道士魂魄喂给盛公子,他就能复活,我当时看着腐烂的尸体渐渐恢复,绝望之际是希望一点点敲动,就算变好微不足道,但是迷迷糊糊,我手上的人越杀越多。”
白漏也顿住,警觉的看着她:“你的身体不是已经被埋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如果重新埋葬,你是不是就可以去转世轮回?”
程西山空洞的眼睛钉死着白漏:“没有用,那不是我身体,我身体早在遇见你们之前就献给山神了。魂魄撕裂,肉身亦毁,若没有遇到你们,我远不会落此下场。”
白漏退一步避开攻击,他不想跟程西山交手,这架打得心里闷闷的:“盛公子醒了。”
程西山顿住,半秒讽薄,“是吗?那挺好。”
周围开始渗出血,这里的泥人都听她的,从石柱上脱滑下来,它们原本抱住那里,是溯源现象。它们生于那里。
将她杀了。
然而身体比大脑实诚,白漏每次杀招就会在关键时刻停住,半边脸熟悉的僵麻感,手木僵,他无法跨过这条坎。
程西山打不过,就将那些小泥人丢来砸他,一剑砍下去,白漏身上怨气就重一层,程西山拍手道:“大神仙,你这么弱?杀我啊?”
她虽然没有皮,但能看出她笑意百分百,“哦,小珠儿已经被山神吸收了,你想找她道歉?她跟我可不一样,她是棺阵中心,跟那些人一样,是要喂给山神的。”
梅桥山的山神,虚境的山神。
白漏:“你们的山神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程西山钝了一些,“是一只浑身长有黑鬃的狗,无比巨大,它每隔断时间就会要山民献祭,我,是个外乡人,无人护着,被捆绑着送给它。我运气差也不算太差,猪接着被龙取替,它就成了我们的山神。虚境里的山神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虚境那些人是梅桥山下的山民,看他们的衣着我就知道。最早的一股祭山神的信徒被封在这里,活讽。”
她不退反进,剑刺进她心口,然后伸手抓来,血手抚摸着白漏的血管、骨节、虎口,随后她被烫得叫了一声。
白漏:“我血里的东西,你吃不消。”
程西山:“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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