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地府必先找到门,这是白漏第二次来,刚刚的忘川那里已经开了很多的彼岸花。花终有谢,不足留念。

今天有些冷清清的,连守门的官吏都打起了瞌睡。白漏走了几步,快步向地府走去,地下是散魂的沙,“公孙晔…”

那刻脑子里全是空白,麻木地在四周找着,嘴巴张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师如父,这是白漏最后一个家了。也是第二次绝望。

他心口处的锥子冒出黑气,血湿透大片黑衣,勾岚去扶他,白漏轻轻退开搀扶,习惯性让他们安心,“我没事。”

几乎没有痕迹,也没一个活口。

他不相信他老人家死了,一定还活着。

忽然他被人捏住脉,一人把他两手拉了起来,从两只手指尖导出黑血,“你这副身体,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糟。”

白漏声音依靠的,“师父……”

师父忙接下:”诶,好徒儿。”

“他们已经被转移,不必忧心。”

移到一片佛香之地后,给他们排了房间,给每个人嘱咐了过后,最后到白漏这里,“是之前的旧势力反乱,我已经把地府暂时搬到这里,晚间不要出去,否则你会遇到各色样的鬼。”

白漏没有验证上次的事,至少可以自判此事对他无害,他想问的是,“金兰衣人真的是天帝吗?”

师父只给了他一个眼神,多的信息再不透露,但足够白漏读懂确认。

突然他的脚被放进盆里,白漏哪里肯让师父洗脚,但师父坚持,自动无视那些黑压压的铁铐,也不提这事,轻柔地按摩着他踝骨,“为了点糖就去出身在那样的家庭中,修为声望都不要,还有将来的路,殿下,你该让多少人心疼啊。”

这句话绝对有表外的含义。

师父:“你那位叫勾岚的朋友,记忆被人吸走了,除非找到载体,否则没办法恢复。”

白漏:“记忆能被吸走,载体是什么?”

师父:“可以是器物,也可以是人。”

“如果你想找回来,就必须在识海里寻到蛛丝马迹,包括你自己的。”

白漏燃了烟,屋子里一片烟雾缭绕,他将手点在勾岚额头,进入识海。

里面更烟雾缭绕,完全看不见东西,找了片刻,地上有一副卦,勾岚的确是个预言师,谁把他的记忆弄走了?

银在他怀中瓶子里:“这副卦除了千负里还会有谁?”

这个人诡计颇多,白漏:“千负里?你如何断定?”

银问:“断定?你究竟知道他手段吗?不要以为他是一个无辜的人,谁也不无辜。”

“翻开它后面,刻了一个岚字,你就知道了。”

的确有。

“千负里有迷惑神志的熏香,就是用的琵琶精浆液,或许你不应该看作植物汁液,你应该看作血。”

“我见过千负里占卜,他可是国师,只会一些忽悠的本领,百姓又怎么会被他忽悠得团团转?君王又怎么会选他?仅是因为副皮囊吗?要在君身旁做事,还必须要有才气,否则有头衔有地位但没命。当然,我突发好心给你说这些,你可能会不信。”

白漏:“这次多谢你。”

银微愣了一下,然后没说话,翻转身继续睡自己榻上,睁着眼睛。

那段颜色呈灰。

千负里已死,所以勾岚的记忆回不来了。在他要出识海的时,看见一把刀。

出来时公孙晔在旁边,带着温润的笑,“我是听鬼王的意思过来的。”

他们这里不称呼地藏王,鬼吏只知有鬼王及东西南北四个分属府,而菩萨是传说里的人物。

师父的意思,就是让公孙晔帮他去识海找寻痕迹。识海,印象海,人们有时会对一样才发生的事特别熟悉,感觉已经做过了,在发生之前人们已有感知预兆,虽然记不住,但识海会把这些印记留下来,某一刻触发回忆。除此之外还有历史记忆点。

白漏的识海五花八门的东西,有一半山川一半黑夜,而公孙晔就在阴阳交界附近,别人的都是平地,他的识海里有山川,黑夜那方是平地。

他在角落里看见一个小孩,走过后前方出现一个黑洞,类似传送阵,不停转动的轮子,噗噗闪着电,上面的符文他很多看不懂,悄悄记下几个。

超级无敌无敌牛逼王八阵。

总算在一个地方找到了断裂带,那里是一面镜子,左右空空,与两旁的堆积东西呈鲜明对比,背景为白色。

白漏:“水月镜。”

水月镜那一段的记忆被弄走了。

会是期广琊做的吗?

公孙晔想了半晌,发现自己还有遗漏:“我还看见一副骨架。极其模糊,飘忽不定,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烟。”

骨架,仙人骨,到底会是谁的?

白漏:“我怀疑是洛郎的。”

听到这个称呼,公孙晔也险些失态。

公孙晔:“说起来,洛姜呢?”

白漏眼睛往地上看着,忽而往天上瞧着:“说来话长。他在梅桥山,被魂魄夺了主体,我带不走他。”

言获突然来了,“你们两个也是够舛的。不过也好,免得天天绑在一起。”

白漏还看见他肩膀扛着一个人,有点汗颜,“你怎么回来了?”

言获:“闹出点事。”

白漏懂,懂。

言获把人放下,纳闷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

白漏:“难道不是因为想见我?”

言获咳了两声,心想忒自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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