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心情都糟糕透了。
朱勃宇骑着自行车跑到了另一家律师事务所。
他敲门走进去,那律师问他:“你有什么事要咨询吗?”
朱勃宇来找的这位律师,正是他小时候见过的那位秦律师。
那双金光闪闪的皮鞋还在,但已不是当年的锃亮模样。
朱勃宇摘下他的手表:“这块手表,奥不,我昨晚喝酒驾车撞了人,就是说我好像撞了一对夫妇,
因为那场事故,我的手表停了。”
秦律师问他:“你报案了吗?”
“不,因为非常害怕,直接跑掉了,那两个人可能已经死了,我该怎么办?”
朱勃宇把他父母遭遇车祸的故事再换另一个版本上演一遍。
“我不能接这个案子。”
秦律师当场拒绝,这是朱勃宇始料未及的。
“为什么?我可以支付丰厚的辛苦费。”
朱勃宇装出很有钱的样子。
“这不是辛苦费的问题,而是有关良心的问题。”
秦律师说完,朱勃宇明明记起小的时候,这位秦律师应该是这样说的:
“不是良心的问题,是有关协议金额的问题。”
朱勃宇转回思路:“很奇怪,你不是擅长做这种协议吗?”
“你认识我?”
秦律师问。
“我当然认识,十年前,那双油光锃亮的皮鞋,还有每一个声音全都在我的脑子里。”
朱勃宇很快说出出车祸的时间,还有他父母的名字:“他们是遭遇车祸而亡的我的父母。”
“很抱歉,我想不起来了。”
秦律师迷迷糊糊地说。
“不记得了?当时你对还没来得及设灵堂的我和奶奶说,开始你说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
然后又突然改口说,如果不接受协议,我们一分钱都拿不到,甚至还威胁我们,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朱勃宇说完,秦律师顿了顿:
“不,我大概知道什么意思了,但是想不起来了,因为这种事太多了。”
秦律师表示他接过这样的案子数不胜数。
朱勃宇亮出他手腕上的手表印:“知道这是什么吗?只要是我看过及理解的东西,就永远不会忘记,但是这样的我,万一上了年纪,万一伤了脑子,就怕从此遗忘。
我下定决心,绝不能忘了那一天。”
“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是律师惯用的招数,讲条件。
“我想要的,在你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后悔过吧?”
朱勃宇反而这样问秦律师。
“后悔?如果你愿意,让我怎么道歉都可以,但我不后悔,因为我只是做了自己的分内事。”
秦律师说完,朱勃宇重复了句:“自己的分内事,好,明白了,不管戴什么手表,穿什么皮鞋,那些并不重要。
反正一开始,你我就是不同的人。
啊,还有再说一句。”
朱勃宇拿回手表,重新戴在手腕上,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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