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的气候,说几句话都口干舌燥,老董不紧不慢饮了口茶润润喉继续道:“其实,小赵遇害前一天,我见了他。”

“他……说了什么?”老陈登时汗如雨下,脸上一片亮光光的油渍,他不住地擦汗探问道。思绪早飘到上个月他和楚先生一同被老刘约在咖啡店里的场景……

“这张银票的数字……老陈你看看,你们两位先生每年拿那点可怜的分红,根本在万德商行说不上话,为周家卖那个不值钱的命何苦来哉?你们把股份算给我,相当于一次性拿十年的分红。十年哦,想想如今变乱的时局,十年后还不知是什么行市,我劝你们还是应该变现当下及时行乐。另外我可以额外给两位先生一些小小手续费,万德商行有啥风吹草动只要你们派人通禀我一声即可,当然我可以打包票,绝对保密毫无风险。”还记得老刘的舌灿莲花。

老陈承认自己见钱眼开,拿到那张票子时候他

整个身子都在战栗。今天被周老爷点名公之于众,他霎时后悔无比,恨不能有地缝把自己埋起来。上了船下船的票哪有那么便宜卖?从此听命于人一发难收。

“小赵告诉我,老陈你把他叫去跟他说,第二天周二少要视察鄂城分店,临走时要带些现钞在身上,让他去账房帮二少爷借支出来。小赵对我说,他很纳闷为何不是二少爷亲口对自己吩咐这些话,找二少爷那天又不在,不知道如何是好。”老董慢条斯理的叙述,慕青低下头红了面皮,都怪自己那天下午去约之岚听戏,提前早退出来,在那样一个时间里发生了鬼使神差,不!预谋良久的事件。

“这些事都是老董你自说自话,证据呢?我们需要人证和物证。”老刘发话了,他不屑地瞥了一眼汗流浃背的老陈和不发一言的楚先生,有胆做无胆认,呸,软骨头!他在心里啐了他们一口。

“王秘书,请你去把柜上跑腿的小余唤来。”老董吩咐会议秘书道。听到这个名字,老陈脸色一变,眼见大势已去,他歪歪扭扭又换了个坐姿,其实他如何坐都难受——如坐针毡。

小余很快进来,把如何帮老陈居中牵线暗中联络老刘之事尽情宣露,最后他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周老爷挥挥手让他退下去。那张轻飘飘的银票被老董用镇纸压住,恰逢窗外吹来一口凉风,银票泛黄的一角孤零零地翘起,被风吹得飘摇摆动。

“这算不算人证?老刘,其实你不觉得奇怪么,你手中到底有没有那张银票?”老董笑道,他深知已经拿捏住上风,即便对方神通广大,大约也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去。

此话一出,老刘此时面上微有些颓唐。

刚刚那阵凉风嗖嗖穿堂而过,略略解了老陈焦躁的暑意,他和楚先生在一点上不谋而合,此刻事已败露,再言讲何等话语怕也于事无补,如今正是老刘和周老爷他们的对决,两个人棋子的作用尽丧,当作壁上观为妙,所以两人都不置一词。

此时有人在外敲门道:“宝祥泰的林经理来了,说有重要物事奉上。”

慕青一个意外连着一个意外,万德商行这锅水越搅越浑浊,不知这宝祥泰的老林又在其间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他犹在深思,把手掌虎口罩着嘴唇人中处,只露出敏锐的眼睛和灵敏的鼻子,紧紧盯住场面上的诸人。

老林走了进来,这档口,场上六人十二双眸光齐刷刷射向迈进门的老林。只有周悦华和老刘迅速扫视眸光旋了一旋。

“老林你来了,请坐吧。”老董笑道。

“不坐了,不坐了,公事要紧,这是你在我那里寄放的东西。”老林来得气喘吁吁,用手背随意地擦了擦鬓边淌下的汗滴,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信封的一角有些微汗渍。

老董接过,把信封递给周老爷,周老爷诧异地从信封里抽出一张银票,看到金额和签印时他闭了闭眼,长叹一声。

“这就是物证。”老董清了清嗓子,“方才我还没有讲完,小赵把困惑告诉我后,我拿走了他手上这张银票。老陈还真有你的,为了要小赵借支的是现银,你还特意告诉他鄂城那种小地方没有中国银行,支票无效,非要他兑银票出来。就冲你这句话,我不得不怀疑小赵之死另有隐情,你说呢?老刘你该想不到吧?你处心积虑想消失不见的那件东西,偏偏在我手上。至于宝祥泰的老林和我是老交情,这件物事托给他这个局外人更稳妥!所以,我想你还是迟早招认为好,免得我们双方撕破面皮,就难以谈得拢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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