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令,我有个想法,多少可以弥补一下万德商行的损失。您可以请城里几个米行帮忙,让他们把陈米和新米分别筛选出来。陈米送到粥厂,新米让米行买下代卖,一来政府可以规定价格平抑米价,二来卖了的钱也可返给万德商行缓解困境。”老林适时建议道。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周慕青感激地望着及时为他解围的老林。

“好!就这么办。我马上命人通知江南江北的几家米行,让他们派人过来。”

待张司令的亲兵卫队随他离开,老林望着留下来站在仓库四周戒严的兵士,对周慕青一脸敬佩:“我真没想过你眼都不眨就这么捐了出去。要知道仓库里面哪是米,你是拿真金白银在打水漂啊!”

“灾难不已,我们永远都只是城门失火殃及的池鱼,迟早

火还不是会烧到自己的眉毛,我能尽些力就尽些力吧!”慕青望向江对岸的迷蒙景色,神情复杂。

老林被他的话激起情绪,拍了怕他的肩道:“周慕青,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你万德商行需要我就说一声,我也是江城的堂堂七尺男儿,廉颇虽老还能饭否!”

“李绍文你不愧是我们‘通’字辈的大爷,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顾行舒待手下把米搬完到外面的车上,放开李绍文,哈哈笑着收了匕首,拍拍李绍文的肩膀,在众人保护下扬长而去。

“经理,要报警吗?”见到他们旁若无人地离开,小张问李绍文道,他准备拿起电话。

“绝不能!我一个堂堂商会会长居然抢米行生意,兹事体大,绝不能漏!”李绍文松了一口气,忙制止住小张,懊悔道,“顾行舒不比沈汉之,我怎么偏偏漏算这个!我倒真是看走了眼,原以为只是个莽夫,没料是个硬茬,人不可貌相哇!”

“那我们只能忍气吞声?”小张想起来心里还有些忿忿。

李绍文没有做声,眼下气恼的、不情不愿的都只能忍下来,他盯着致和大门盯了很久。

筹款的粥厂建了起来,收容流民的收容所也建立起来,为了照顾到隔江相望的两岸三地,不得不寻找了三个地方安置流民,连城外修元寺也设了临时收容所,和尚们的晨钟暮鼓传到男男女女的心中,给他们终虚度躺卧耗费光阴的生活多了几分肃穆庄重,修元寺由此多了不少信众,也算另一种形式的普渡众生。

粥厂收纳了不少无业的青壮年做职员,周慕青捐出来的陈米就成“启动资金”,警察局就在收容所旁施粥,还制定了细则,诸如分设男女座位只能坐食;售粥时间在上午九时至下午二时;售粥两毛一筹,每筹能换一大勺等。售筹后职员们可以拿一点薪水,又能在粥厂解决饭食,工作再辛苦抱怨也不多。

按照老林出的主意,米行买断新米,政府定价售出,万德商行补点亏损,米行有点赚头,自然两厢情愿。定价后,米行贴出到货通知,人们几乎踏破门槛摩肩接踵往米行涌来,直至限购方平息这波囤积风波,江城暂时平静起来。

李绍文彻彻底底搬出家门,最难过自责的当属静如,李绍文是天上那轮看得见摸不着的月,即使他把白月光洒向大地,漫山遍野的没有任何目标,静如都恨不能把这些碎屑般的月光收集起来只归自己所有,多少次心里也会涌起对绍武的抱歉,那次她在致和办公室送菜后本想狠下心肠,可晚间坐在桌前一起用餐

,自己心口中的赌咒发誓还维持不了两个时辰。

听他随口夸夸那个菜好吃,静如都觉得在夸赞自己能干体贴,脸颊飞上一层红晕,她在李家的存在似乎只是为李绍文而存在。如今李绍文起意搬出李家,静如只觉背脊抽走主心骨似的,做事提不起任何兴致,上次晕头打脑还把万心巧的人参汤送错了。

凤凰旁观最清,揣摩着静如的心思明镜似的,她端水时,把听来的消息跟静如透露道:“二少奶奶,索性天气炎热,我说段玩笑给您听听。您道我前几天在双玲那听来了啥?”

“啥?”天气热得静如心烦意乱在房里不耐烦地扇风,坐下桌凳热,躺卧床被热,真个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

“听双玲说大少爷搬去住的地方是永安里的外宅,前些日子大少爷亲自点了些丫鬟仆人去那里洒扫过了。”凤凰把水递给静如,故意把消息透露给静如,果不其然她听到这件事耳朵都竖成兔子,不敢放过凤凰话里的任何一个信息。

“永安里?”这个地名让静如汗毛倒竖,手上摇的扇子停下来,掩住鼻尖处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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