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切肋下!

仿佛要将古雅人削出个笋尖儿!

要说这刀的来历,尽管古雅人恶补了许多,仍然一知半解。

只记得五阿弥切这名字似乎是“北政所”持有三日月宗近时,将其改成五阿弥切。

而北政所正是“战国三夫人”之一,嫁于丰臣秀吉之后,与其南征北战,荣登摄政关白第一夫人。

在日本史中也是个不容忽视的女性人物。

绘里奈将仿刀取名“五阿弥切”,让古雅人隐隐窥探到她的一丝野望。

不过眼下并无精力他顾。

这一刀来的又急又猛。

古雅人遵着本能的反应,抡着村正,当成重锤使。

往下狠狠一劈!

铮!

刺耳的金属音泛出嗡嗡声。

好似能看到两柄利刃狠撞之下的火花!

女子气力本就不如男子,更别提绘里奈年事已高。

接触的一瞬间,她就先行撤力,根本没想过与古雅人比拼力气。

猛劈之后的抵抗,一触即收。

饶是古雅人的反应,都被惯性带慢了一拍。

脚下踉跄半步。

绘里奈顺势撤刀,一脚蹬出!

嗤!

咚!

血花飞驰的声音。

重物落地的声音。

嗤喇喇。

一大捧鲜血冒着热气淋在地上。

绘里奈飞快地扯下刀柄上的绷带给自己右臂系上个简易的止血带。

先行撤力的人免不了要遭受双重力道的打击。

古雅人的村正几乎是压着绘里奈的五阿弥切砍进了她的右臂,几乎没入了三分之一的刀身。

于此换来的战果也颇为不凡。

压上体重与惯性的一脚,正蹬在古雅人踉跄的脚踝处。

看那不自然的姿势,短期内怕是不能使力。

一臂换一脚。

绘里奈稍胜半筹。

古雅人被踹中的那刻就心道不妙。

索性狠戳地面,借助村正扎根地板的力量,把自己扔出去。

连滚带爬,惊险地躲过接连几刀。

叮!叮!叮!

绘里奈得势不饶人,左手连劈数刀,专挑脚筋位置。

刀口把道场地板划拉出一道道纵横。

木屑横飞。

古雅人团着身子,双手使劲扒拉,用极其丑陋的姿势,翻滚腾挪。

他没有什么剑客的至死不松刀,但也必然要承受弃刀的代价。

他几次试图翻回村正旁边拔刀。

意图太过明显,反而被绘里奈砍中数刀,竟压得他起不了身。

呲!呲!呲!

后背火辣辣地疼。

一道道血线飙出,把地板染红一片,血腥地如同屠宰场一般恐怖。

“喝!”

绘里奈大喝一声,俯身横斩。

古雅人只觉得瞳孔一道白光袭来。

想也不想就要蹬地起跳,却不想受伤脚踝应力压下,受不得大力,咔的一声,脚下劲力如潮水般退去。

古雅人毛骨悚然,心头发寒。

身子一软,竟是没跳起来!

刀尖直奔鼻尖而来。

这一刀落实,大好头颅怕是如同夏日西瓜,横切出汁水飞溅,红瓤透亮。

危命之间,古雅人全然无死亡恐惧。

身形失衡之下,张开左臂,要将这道刀光纳入怀中!

噗嗤!

肋间开了个大口,血淋淋地似喷头,刹不住地喷。

却生生被他用肋骨和左臂夹住了刀!

巨大的动能几乎砍断了他第四、第五根肋骨,稍有差错,碎骨捅入肺中,也难逃一死。

可这般危险境地,古雅人出乎意料地冷静。

剧痛,险些让他昏厥。

强大的耐痛和长期忍受“死亡回归”的坚韧神经发挥了作用。

冷汗如瀑。

眼神却亮的仿佛炽日!

左手如蛇腕缠绕,指钩成爪,就要攀咬在绘里奈仅剩的左手腕上。

绘里奈被这突然的变故骇得一顿。

剧烈运动中她右臂一直渗血,早已染红半身。

持续失血带来的恍惚感和失温感,让她产生了幻觉。

仿佛看到一条森蚺要顺着她左臂缠绕而上,咬向脖颈。

她惊呼一声。

左臂一送,撒手前,还把刀推了劲。

古雅人吃痛,双手却不停。

灵巧如蟒。

撕咬下一片片皮屑血肉。

一时间,两人贴身发起了最原始最惨烈的搏杀!

你抓下一块皮肉。

我便重踹你伤口。

衣屑碎片,如蝶翩翩起舞。

血花溅射四方,有白骨在筋肉中隐现。

两人都杀红了眼,全然顾不得谁对谁错,又是什么纷由和身份,只剩下最本能的求生。

到底还是绘里奈精力远不如青壮,气喘间,呼吸杂乱起来,断断续续。

手上的力道也维持不住。

古雅人失血更多,眼前其实已经金星乱舞,周围聚焦的景象都开始涣散。

但他依然冷面如初,眼神坚定得可怕,仿佛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最可怕的不是凶狠,而是远远看不到尽头的平静。

绘里奈曾在谈笑间毁人基业,也曾在刀光剑影中街头求生,这般腥风血雨历练出来的心性,居然有些惧了。

她被古雅人震住。

她不怕死,却怕儿子变成和他父亲一样百死不悔的“怪物”。

今日,就是舍了性命,也要让他死心!

绘里奈瞬息间做了决定

若是不能让古雅人害怕退缩,若是他真有斩了自己的决心,将来古雅人失败的时候,她就算掀了鸠山,也要全力保下儿子的命!

但,若是古雅人有一丝动摇!

哪怕是面对亲情的一丝软弱。

她就是死在这里,也绝对会掐灭古雅人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鸠山家答应她,会留给她一次行使族长权利的独断权。

是支持还是打压。

全看古雅人于生死间的表现!

放弃抵抗的绘里奈,一记狠狠的头槌,砸向五阿弥切的刀柄!

来吧!儿子!

让我看看你究竟会怎么选!

是保命,还是拧断我的头!

电光火石之间。

古雅人看到了绘里奈散乱的发丝和着血痂,黏在脸上。

看到了藏在血丝下的那双眼睛。

看到了那股疯狂。

古雅人终于懂了。

唉,偏执的日本人……

双手变爪为掌,托住了绘里奈的头槌。

咔。

叮!

五阿弥切掉在了地上。

嗤、嗤。

血流如注。

绘美无声地淌泪,冲过来,发了疯地给古雅人包扎。

她仿佛失语,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嘿,儿子,你输了……”

绘里奈虚弱地笑了笑。

两败俱伤,没有赢家。

但对于她来说,平局就是古雅人的退让,就是她的“胜利”。

她靠在儿子大腿,蹭了蹭脸,让不舒服的血痂黏着发丝,一起蹭下来。

“雅人啊,如果这一刻你心软了,那么鬣狗终有一天会拿我和绘美,当作架在你脖子上的刀。”

“若是你今天斩了我,我的遗嘱里,会让鸠山全力助你。”

“而我的死会伪装成意外,那些蛆虫会千方百计地打听,等他们得知真相,你会变得无懈可击。”

“嘿嘿,一个不惜弑母上位的杀胚,他们怎么敢使些阴谋诡计?”

“瞧,一个只流传在上层集团里的恐怖传说……到那时,你和绘美才算是安全,你也才算是有了规则之内博弈的资本。”

“可惜啊可惜……”

“你从小就不听我的……”

古雅人默默听完母亲的呢喃。

心里暗叹。

或许沉重的过去和悲伤,早已逼疯了这个女人。

她能上位,毕竟是亲手“埋葬”了许多人。

为了保护女儿,强硬地把绘美养成近乎自闭的大家闺秀。

为了阻止儿子,近乎选择了自毁的方式。

她,可能真的很想一死了之吧。

“母亲啊”

古雅人帮绘里奈撩开了头发上的血痂。

“嗯?”

绘里奈这会眼神也有些涣散了。

“其实,是我赢了啊。”

古雅人露出整理头发的右手,指间握着的,正是绘里奈此前锋利的发簪。

他笑容灿烂。

“你看,即便我一步不退,也可以赢的。”

“选择宽恕还是拯救,这是胜利者才有的从容。”

“而我只想让胜利者也听听,听听公平什么的……”

“你呀……”绘里奈感觉有热流从眼睛里溢出来。

“还真是有够不怕死呢。”

“当然,我可是死过很多次的人了。”

绘里奈头一偏,让头发遮住自己的表情。

小声呜咽起来。

“你果然更喜欢你父亲的礼物吧?”

响亮的擤鼻声。

“我都是个老太婆了,除了你和绘美什么都没有了。”

“等到了那头,你爸爸肯定会埋怨我,当初不肯支持他,现在又没让你俩过上我们期望的生活。”

“也罢”

“老太婆疯了二十年就攒了这么点棺材本。”

“就拿着鸠山,陪你疯最后一回吧。”

失踪人口回归线

因为太久了,也忘了当时想要表达什么了,还特地重温了一下自己前面写的。这章喻意估计是有点混乱的,过度将就一下吧。后面进入剧场版通往天国的倒计时,魔改剧情,恢复更新。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