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庭兰见面前的人仍旧拿儿时哄小孩的态度对着自己,于是也瓮声瓮气的回应:“可是庭兰真的想不明白呀,这一想不明白连觉都睡不着呢。”
两人四目相对,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彼此,好半天都没出声,似乎是在看谁先装不下去露出尾巴来。
当司徒安嘴角微抽眼看坚持不下去之时,司徒庭兰一脸娇俏的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司徒安的表情当即土崩瓦解,立刻收回目光,在司徒庭兰身旁坐下。
他的声音冷冽又坚定:“好了,都别装了。”
司徒庭兰侧头冲他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安哥哥,我知晓你不愿将我牵扯进来的心意,可是我本就在局中,又何谈牵扯二字呢?这个局,就是安哥哥你不让我知晓,我也会从别处知晓的。可你我是至亲血脉,这世间唯有我是你最可信之人,连我也说不得吗?”
司徒安闻言,黯淡的目光之中忽然迸发出浓烈的戾气,他紧紧握着拳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顿了许久,他才松开拳头猛地一拍桌面,高声道:“好,庭兰,我今日便告诉你,当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一切!”
司徒庭兰目光不由得一亮,赶紧挪了凳子到他身旁,一双期待的眼睛紧紧落在他脸上。
司徒安的表情有些激动,他努力吸了一口气,才勉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当年你的父母来青州办事,我虽不知道他们办的是什么事,但你父母与我父母四个人总是愁眉苦脸着一张脸,吃饭时总是苦着一脸沉默,连在我面前装一装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几度跟踪他们,想去看看他们四个做什么,但每次也只是跟到汗粮库附近,便没再跟过去,如此反复一个多月,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他们几个笑了。”
说到这里,司徒安的声音颤抖起来,整个人的表情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恐惧惊骇:“那一日,他们极为欢喜,你的父亲和母亲似乎是找到了解决事情的办法,欢喜的连日就要走,我的父母也很开心,亲自收拾了行礼去送行。你表哥许成远当时正在青州拜学,知晓你父母要离开青州的消息,特意来寻我,想让我带他一道去为你父母送行。谁知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儿正进行着一场厮杀,我父亲身受重伤,母亲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是你的父亲拼劲最后一口力气为我和许成远挡下刀剑,用绳子将我们送下绝路,而他们却死于追杀过来的几十人刀下。”
司徒庭兰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当年的事情必然异常残忍,可当她真的从当事人口中听到当年的事迹,一颗心还是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脸上的泪水也控制不住的瑟瑟抖着往下跌落。
她捂着嘴不敢发出呜咽声,见司徒安说到此处声音也哽咽起来,吸了口气追问:“幸好你和成远表哥无事,成远表哥也和你一道来了洛阳吗?我能见见他吗?”
司徒安闻言沉默了一阵,好久才仰起头,让眼中的热泪回到眼眶之中,吸了口气道:“他死了。”
“死了?!”
司徒安点点头,继续道:“我和许成远逃生之后,心有余悸,不知那路人是什么来历,只知道你父母与我父母都是在都察院做事的,他们面上是无足轻重的小棋子,可实际上却很受都察院院长的器重,于是我和许成远不远千里找到都察院院长,向他诉说了青州所发生的一切。没想到这都察院院长竟和那伙杀手是一道的,他竟然将我和许成远骗到僻静处,对我们下了死手!许成远被他当胸一剑刺杀,我身受重伤跌入江水之中,那时正是潮汛之期,河流急涨,他没能找到我的尸体,只以为我必然是死在了江中,却万万想不到我活了下来!”
说到此处,司徒安忍不住重重拍桌,狠狠道:“许成远的本家在洛阳,我幸存之后想去他家通风报信,万万没想到家中早已空无一人!那灶台之上明明还煮着饭,屋里什么东西都在,偏偏没了人,不是被都察院的院长秘密杀了,还能怎样?!”
司徒庭兰不敢置信的看着司徒安,她只知道父母和堂哥一家死于非命,却从来不知表哥也死在那一场惨案中,难怪这些年从未见表哥家里人,她只以为这一家子招呼一声也不打就消失了,是怕惹上麻烦才举家迁移,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真相。
得知真相的司徒庭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双手剧烈的颤抖着,几乎是下意识的握紧司徒安身上的佩刀。
同样处在激动情绪之中的司徒安,察觉到腰间的佩刀被司徒庭兰握紧,忙握紧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胳膊:“庭兰,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是要冷静,只有这样,我们能不费吹灰之力报仇。”
司徒庭兰一双眼睛瞬间便红了,她紧紧咬着牙,执意拔出司徒安的佩刀,费尽全力狠狠插在桌面之上,坚硬的桌子顿时被锋利的佩刀贯穿。
“庭兰……”
司徒安一脸担忧的起身,看着双目猩红的司徒庭兰,他心中满是后悔,刚刚就不该和司徒庭兰说这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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