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城,也可以说清平县,地位最高的自然是二十多年前封了异姓王爷的岳王府,之后又分了三大家,七小家。

三大家分别是肖,牝,牛,因为打点得当,加上本身家族弟子足够争气,地位仅次于岳王府,算是清平县的大老爷,连城丞都镇不住。

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三家出来的纨绔子弟也并不比出色子弟少,而且因为有家族做靠山,岳王府世子打头,愈发肆无忌惮,可以说臭名远扬。

当然,这个臭名与远安王府的两位大纨绔相比,差之远矣。

今日,一向习惯打开门做生意的肖府罕见得大门禁闭,只是在后门赶出一辆马车,马车穿过被秋雨淋湿的长长巷子,往清平县的牝府而去。

很快,又一辆马车缓缓驶出牝府,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往牛府方向去。

只是这次,两辆马车却同时吃了个闭门羹。

肖家的掌事人肖荣数次恳请牛府门生前去禀报,都被门生以老爷不在家中,各位还是请回吧,直接回绝。

最后两家掌事人只能无奈离去。

……

万点红属于所在的那条花街柳巷中的一家普通风尘场所,女子分三六九等,黄昏营业,清晨赶人。

不过,底气十足的姚靖城一连包了七日,又加上生的俊俏,出手阔绰,便让老鸨稍微破例,允许他可以把万点红当客栈住。

此时,一宿未睡的一禅法师坐在木椅上,打算小憩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敲了敲房门。

他起身小跑开门,就见到姚靖城举着壶酒,没脸没皮咧嘴一笑,见李禅抬头,抬了抬酒壶,“来一盅?”

李禅正巧嘴里没东西,有些犯馋瘾,“无事献阴晴,非奸即盗啊。”

“哪里,我这叫分享,”姚靖城大言不惭道,“好东西嘛,一个人喝多没意思。”

“这话倒是不假。”李禅点了点他,坐直身子,长长吸了口气,笑道,“清平酒,不便宜呀。”

“前辈只管喝,不够了我付银子。”姚靖城将酒壶放在桌上,底气十足,说着,给李禅往茶杯子里斟了点,又给自己斟了点,浅尝了一口,感慨,“前几年喝一口糙酒就觉得香,做梦都能流口水醒了,那叫一个懊恼,现在喝着好酒倒没了那种滋味。”

李禅端起杯子,一口喝光,“够香醇!”

姚靖城连忙给李禅斟满,“清平酒,适合清平年喝,应景,味够,少了些血性。”

李禅又将那杯酒一口饮尽,并未说话。

姚靖城也跟着喝光,再次斟上,“前辈的事呢,这次靖城是帮不上忙了,不过我老妹帮得上,你别看她冷冰冰涩,实际上嘴硬心软,况且有那个谁,铁定有求必应。”

李禅依旧不说话,开始小酌酒水,视线转向床上昏睡的女子,久久未离开。

姚靖城也喝得文雅,清平酒性醇,重在品,大口灌下便是暴殄天物,尝不出其中的真滋味。

两人沉默将一壶酒喝完。

姚靖城也不停留,抬了抬酒壶,示意没酒了便打算起身离开。

李禅忽然道,“吾心安处即吾乡。”

姚靖城身形一顿,看了眼床上的人,笑笑,“文绉绉的,但也不假。文人呢,总有那么几句不算太酸的实话。”

“下次来,好歹拿碟下酒菜。”李禅提醒了一句,“随手的事。”

“好咧!”姚靖城咧嘴一笑,晃晃酒壶出了房间。

李禅走到床前,给床上人掖了掖被角,顺便给她捋了捋额前碎发,浅浅笑了笑道,“有你的地方我便心安。”

然后,他微微伸了个懒腰,靠着床沿坐下,攥住床上人的手。

床上人眼睑轻轻颤动,皱眉嘀咕道,“谁占老娘便宜,小心老娘一刀把你手剁了。”

李禅愣了愣,哭笑不得。

……

宁君惜花了一上午,谱了一张中规中矩的棋谱,才小小松了口气。

他起身活动了下腿脚,走去窗前,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小雨已停,只是秋意绵绵,微有凉意。

路边的一棵枣树枝繁叶茂,树梢恰好能伸到距离窗户几步的平齐位置,枣叶已微有卷黄,枣子倒是不多,想来还没熟便被过往的行人摘了。

宁君惜看着也有点嘴馋,可惜伸手是一颗枣子都够不着的,也不较真,只是看两眼,便打算下楼吃点东西。

结果还没走到门前,就有人敲了敲他房门。

宁君惜脚步微顿,想着这里应该没有其他认识他的人吧,不过见门外人只敲了三下,便不再敲,礼貌得很,便又少了几分顾忌,开门愣了一下,“请问,你找谁?”

门口站着的是吃早饭时进门的两个青云学子之一,声音淡淡道,“我是青云学院负责明年青云招生的协助人之一,想问问,明年青云招生,你可有兴趣试试?”

“哈?”宁君惜嘴角抽了一下,他可没才名远播之类的经历,被莫名其秒抛过来青云学院的橄榄枝,让他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在瞬息他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抱歉,在下没兴致。”

那女子点点头,毫不停留。

宁君惜愈发莫名其妙,也没再多想,关门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小跑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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