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长安他不是为了他自己,他要顾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命……”

长荣亲哥亲姐不干了,纷纷斥责:

“白眼狼,人都把你弟妹卖了,你还替他说话!”

“你看爹和娘都气成什么样子了,你到底中了什么邪……”

“好了!”一声大喝,武爷爷一掌将桌子打得四分五裂,吼道:“都给我住手!”

鉴于武家爷爷大家长的权威,大家都不敢继续往下说。

武家二伯也气喘嘘嘘地停下了攻击,比起身上的累意,更让一个铁汉喘息的,是不得不忍耐。

他不打了,长安自然也停了手。

长安先去扶起长荣,再去看他爹的脸。

武家二伯那一拳打得真狠!武家三儿直接变成了猪头三儿,嘴角的皮都少了一小块,看见里面的嫩肉。长安扶他去一边坐下,深呼吸,压了压心头的沉闷,才开口说:“我问阿翁,以他的武力,可以在多少坎坻兵卫合击之下全身而退?”

大家突然听他这样说,均是一愣。

“阿翁说,三人。”

缓了两息长安继续说:“我问阿翁,兵卫之上武力值如何?”

武家三儿若有所思。

“阿翁说,选侍一人可抵五名兵卫,灵选一人可抵百名兵卫。”

武家爷爷是黄沙坝的武教头,也是此地武力值最高的人。

如果他一个人仅可以抵挡三名坎坻兵卫,护着全家老小不能全力拼搏时,面对十个坎坻卫士呢?

下场又将如何?

哪怕他自己可以逃脱,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是全黄沙坝人一起上,一个选侍还好说,还有四个灵选师在。那个岷大人还明显功力身份皆高于其他三人,整个黄沙坝的武人合起来,估计也不够往里面填命的。

而且,还只会是白白送命!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武家人都安静了……

武二伯和他的子女都不是蠢人,也知道好歹,只除了刚刚醒转的武家二伯娘,她仅听到最后一句话。

失去一双子女的妇人,如同母狮一般凶狠地盯着长安,问:“那你就该因为贪生怕死,而推茉娘、长根去抵吗?”

她不管有什么道理。

她只知道,自己连抵抗的权力和救子女的可能,都被剥夺掉了。

二伯娘流着泪控诉:“我的茉娘……我的长根,怀胎四年、一胎双胞我生了两个黑夜才将他们生出来,我的儿,我宁可去死——”

最后一句,她吼得声嘶气裂!

长安缓缓吁气,闭了闭目再睁开,尽可能平静地说:“如果只死一人就能活所有人,翁翁和大伯都不会支持我。一旦动上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到时候不仅止茉娘、长根,还有七兄——”他指向长荣,再指抱着二伯娘的堂姐:“五姐。”然后,指向刚才骂长荣的另一个堂兄,说:“三兄三嫂。”这位老实的汉子被自己的媳妇拉住,否则刚才就已经冲过来,和他爹一同动手。

长安再指向武家二伯:“二伯父。”

接着,指指妇人自己:“二伯娘。”

他问:“难道全家死光,就是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一旦动上手,被波及的何止武家二伯一家。

难道武家爷爷奶奶,大伯父、大伯母一家子,武家三儿一家妇幼,就能眼睁睁看着二伯一家去送死?哪怕真有冷血的人不去帮忙,一家连枝同气,坎坻城的人又会安心饶过?

长安将手放下后,无人再有言语。

武爷爷,武家大伯面有愧色,武家二伯二伯娘脸色灰败。

武家三儿则已经泪流满面,不是因为被打得疼,而是心疼!

他的长安,他的骄儿!

他的儿子太委屈了,太不容易了!

武家三儿知道,哪怕长安把事情都说得清楚明白,哪怕大家都理解了,不说话了,心里也不可能舒服。

如果以后人救不回来……

他爹一向顽固,长安也不知道花了多少精力,才能劝到他爹出手。

他呜呜咽咽地哭着,反反复复地想:幸好香娘和他娘一起,在另一屋照顾孩子,要不还不得和他一般心疼死。

长安看武家三儿这样,也猜到他是在心疼自己。可是现在顾不上安慰他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他说:“现在我们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减轻损失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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