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调低沉，一字一句说的缓慢。
随他收声，桌上油灯灯罩爆开，但烛火未灭，仍剧烈晃动着。
随着明灭的火光，面具人也晃了晃，几乎再难跪稳，护法内力深不见底，若要杀了他，便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哪里容的他指手画脚。
直到出了那扇门，仍是带着一身冷汗，提醒他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稳了稳心神，这才朝着关押齐铮之处走去。
牢里传出手下的大声质问，像是一出独角戏，只时不时传出几声闷哼，提醒他还有旁人在，这动静，叫面具人心神烦躁。
一个土匪奔了出来，抹着汗水，面上全是为难，“还是不说，何种刑法都用上了，连在他身上割刀子都死咬着说不知道，您说，护法要找的那什么医书的下落，他是不是真不晓得。”
面具人眉头紧锁，却将情绪皆隐在了面具下头，“带我进去。”
牢里昏暗，虽点了烛火，依旧是昏黄一片。
齐铮被绑在正对门口的十字木架上头，垂头，俊朗的面庞惨白，汗涔涔的甚是狼狈，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守口如瓶。
护法早就说了，治疗瘟疫的药方，最早便是从将军府传出，齐铮一定知道些什么，他越是不说，越是可疑。
“那本医书，究竟在何处？”
齐铮扬头，眉眼锋利，透过血污瞥向他，“你们本事倒是不小，为了拿到医书，不惜说服楚国和亲，还抓了我来拷问……那是本什么样的医书，竟如此重要？”
面具人愣了愣，下意识循着他的话思索，是啊，不过一本医书，如何值得护法如此劳心劳神……
思索无果，他才回神，明白齐铮有意套他的话，怒气冲冲的回了句，“与你何干！”
“来人，继续行刑，直到他说为止！”
又是一番狠辣的折磨，齐铮咬牙硬撑，身上剧痛难耐，头脑却极其清醒。
方才简单试探，他已知晓，这面具人不过是个傀儡，对于医书之事了解甚少，他背后，显然还有人在。
那人煽动楚国君主，又能设局擒了他来，能力非比寻常，却为了一本医书费尽心机，所图绝非小事，医书在温心钰手上，若这些人知道，她怕会置身危险之中……
左臂一阵灼痛传来，扰了齐铮的思绪，他这才垂头，瞧见烧热的炭火烙在皮肤之上，几乎难忍。
想到那张素白精致的面庞，为护她周全，他紧紧咬着牙，痛的青筋暴起，却依旧只字不提。
“这人是个怪物。”
长时间的审问，却没有丝毫突破，那些人终于没了耐心，摔下炭火走了，“我看今天就是杀了他，也问不出一点东西来！”
有人解了绳子，将齐铮扔进了先前的牢中。
那些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牢里却并未归于沉寂，从对面的角落，传出一阵窸窣的声响。
齐铮心神瞬间绷紧，握紧几乎脱力的拳头，勉力维持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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