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汪晓澜也早就听说叶青冥有了女儿,但此刻亲眼看到,她心中还是百感交集:“如果当年我也给他生下一儿半女,或许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想到这里,汪晓澜的心一阵抽痛,而叶青冥挥手示意湮云护法先带女儿离开,此时他也是进退两难,以前他负了汪晓澜,令她终生痛苦,可如今他若是回到汪晓澜身边,势必会令一群女子终生痛苦,何况他必须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完整的童年,所以他根本没得选!

叶青冥轻轻挣开汪晓澜的手,本来他永远不会挣开她的手,但此时此刻,他必须挣开,他缓缓说道:“对不起!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但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我伤害了你,不能再伤害别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汪晓澜彻底绝望了,心碎成无数片,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他,也知道他今天一定会娶别人,她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斥着无尽的怨恨,众人见她神情异常,想劝又不敢劝。

宣清、宣冰、沈怜雪等弟子与师娘分别多年,此刻重逢,也都心情激动,但师娘和师父叙话,他们一直插不上嘴,此刻都围了过来,齐声劝解:“师娘,您先消消气,今日之事,还得从长计议。”

汪晓澜对弟子们毫不理会,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厉声喝道:“叶青冥,你可还记得这个玉瓶?”

那个玉瓶源出于宣山仙府,最初盛放着一元丹,而昔日叶青冥与汪晓澜订婚时,将此瓶当作聘礼,送给了汪晓澜,这些年她一直将玉瓶带在身边,视若珍宝。

此刻她左手将玉瓶轻轻抛起,右手拔剑,猛然劈在瓶身上,玉瓶登时碎成了千百片!

汪晓澜说道:“从今天起,你我恩断义绝!将来再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玉瓶的碎片四散飞溅,有些打在叶青冥脸上,他却不躲不避,神色木然,而他的心也和玉瓶一样,碎成了千百片。

汪晓澜随即转头,看向宣清等弟子,昂然说道:“你们若继续认姓叶的当师父,便不要再认我这个师娘!”

话一说完,她转身朝大殿外走去,叶青冥仍站在原地,那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已是万水千山,而且从此陌路……

有些错是不能犯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例外,而尽管阴差阳错,但孽根终归是叶青冥亲手种下,历时多年,终究结出了孽果,当年那个义无反顾嫁给他的女子,如今义无反顾的离他而去。

宣清等弟子好生为难,师娘与师父决裂,并且要求他们选边站队,但汪、叶二人对他们来说犹如父母,此刻是选跟着母亲,还是选跟着父亲?

平日里遇到变故,这些弟子向来以叶青冥马首是瞻,此刻他们不由自主的看向叶青冥,叶青冥朝他们使个眼色,宣清等尽皆会意,于是宣清、宣冲、宣浩、宣冰、宣净、沈怜雪等六名弟子一齐跪倒,朝叶青冥磕了三个头,说道:“师父,您的养育、教诲之恩,弟子们无以为报,但师娘孤苦无依,身边无人侍奉,今日弟子们随师娘而去,也好有个照应。”

叶青冥点了点头,一言不发,众弟子们起身,追随汪晓澜而去。

对他而言,弟子们的离去,并非背叛,而是汪晓澜遭逢大变,创深痛巨,此刻情绪极度不稳,她身边不能没有人,而由众弟子陪伴她,是最好的选择,何况她若孤身离去,只怕叶青冥从此再也找不到她,可有弟子们陪在她身边,叶青冥终可查到她的行踪。

望着大殿门口,叶青冥怔怔的发愣,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对着众宾客施了一礼,说道:“家宅变故,扰了诸位的酒兴,当真抱歉。”

众人纷纷说道:“不打紧,好事多磨嘛,教主不必挂怀我等。”

叶青冥点了点头,恶刑朗声说道:“婚礼继续进行,诸位今日开怀畅饮,不醉无归。”

唱礼官语声清越的喊道:“一拜天地!”

叶青冥与新娘子同拜天地,随即拜高堂,因叶青冥父母皆已故去多年,并且没有其他的长辈至亲,所以拜的是双亲的牌位。

拜过高堂,接着夫妻对拜,婚礼至此乃成,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叶青冥仍穿插各席,给众宾客敬酒,尽管他的神情、举止并无异样,但所有教众和宾客还是能察觉他心中的痛苦。

真正的痛苦,本来就是无法掩饰的,而与汪晓澜决裂,更是叶青冥一生中最痛苦的事。

湮云、恶刑和无殇劝道:“教主,您进洞房吧,不然新娘子该等着急了。”

众宾客也纷纷劝,叶青冥哈哈一笑,放下酒杯,朝四方一抱拳:“大家吃好喝好。”跟着便进了洞房。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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