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世子断断续续带着哮鸣的喘息,我轻轻叹了口气,心里知道世子说的都是实话,倘若真的像我那般根本瞒不过御医的眼睛,更别说还有后来的侍卫了,恐怕如果御医不确诊,那侍卫就不是来宣读圣旨的了。

累了半夜,我已无力再思考什么计划目的之类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父亲端了汤药进来服侍着给世子灌下后,父亲犹豫地看了我一眼。

将世子哄睡后,招了小豆子过来机灵地看着点,我悄悄出了屋门,父亲果然在院中等我,见我出来未语,先是叹了口气。

“爹,有什么事,直说吧,是世子的身体出了什么变故吗?”疑难杂症就是这样,很容易引发别的病变,自古皆是。难道真如御医断言,活不过及冠?

我扶着石桌坐在石凳上等着父亲宣判,父亲见状愣了一下,抬手给了我一个爆栗,“想到哪里去了,平日的医书根本没看吧。”接着父亲花了一盏茶的工夫数落我自成亲后就懒散成性,愚惰不勤。

听着父亲的教诲我渐渐平静下来,抚着被父亲敲过的额头,委屈道:“还不是爹你,一副凝重的表情,我还以为世子没几日可活了。”

“说什么胡话!”父亲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又犹豫了下,“虽不是走投无路却是无药可医,今日行针想必你也看得出,世子已不像原本那样吐血了,这其实不是个好现象,沉疴痼疾本就难以根除,汤药针石所及腠理不能再渗入了,倘若加强药性恐怕……”

“嗯,他的身体怕是扛不住的,他这身体本就是要长长久久地精心调理才行,如今他又这般雪上加霜……”父亲的话,我明白,早前治疗的时候就是冒险,那时世子年幼,身体机能可以发挥最大限度来维护,如今,“……父亲……”

待我还正想说什么,小豆子冲了出来,“主子,快,爷,发疯了。”隐约地听到屋内世子在嘶吼。

我拦住要进去的父亲,世子发狂,父亲是压不住的,叮嘱他把药房培养的病菌找机会带来,又要了几种带有毒性的草药后便随小豆子奔回屋内。

屋中世子似醒非醒状若癫狂,眼眶通红几欲滴血,双手茫然地推拒碰触到的任何事物,无论怎样呼唤,他像被餍住一般封住了无感,只有嘴里还在执着地喊着我的名字。

直到一口黑血喷出,眼角也流了两行血泪,世子体力不支跌坐在一堆碎瓷中,我眼疾手快上前将起揽住,手上银针扎入头顶几个穴位中。

“阿、童……”世子镇定下来声音虚弱到几不可闻却依旧惦记我方才的片刻离去,“不是,说,一直,陪,我……”

我心痛得无以复加,每次发病都是折寿,可偏偏这毒无药可解,深深的无力感让我将心爱的人只能紧紧抱在怀里,希冀能给他带去一些温暖缓解他无与伦比的苦痛。

“阿瑾,我的心肝宝贝,我陪着你,这一次我守诺,是真的陪着,寸步不离,别害怕,别担心,你就在我怀里,我就这样抱着你,哪也不去。”边说着边不动声色地检查了下他的身体,幸好一开始怕他着凉,内衫穿的厚实,碎片未将其割伤,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使了力气将孱弱的他抱到床上,给他擦拭干净,重新换了衣衫,世子闭着眼睛轻轻笑了,窝躺在我怀中,平平静静的,安安稳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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