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平王被贬为庶人,流放戍边,路远艰辛,竟病逝途中。宣王虽然平反,却因在狱中救治不及,双手落下终身残疾,此生再也无缘帝祚。
祸不单行,冬至一过,皇后的嫡子敏儿便染上怪病,初时只以为是风寒,到了后来竟频频咯血,终日昏迷。原本老当益壮的皇帝白发横生,皇后愁眉不展,唯有景王侍奉双亲在侧,朝野上下无不称赞。
老皇帝成器的儿子本就没几个,这场祸事之后,便只剩下薛染这么一个健全囫囵人。机关算尽太聪明,等皇后意识到自己为人做嫁衣的时候,天子已经朱笔一挥,圣旨一下,薛染被封为太子,即刻入主东宫。
这些事,薛清映都是从晏唯的口中陆续得知的。以前,她不止一次期盼薛染能够得偿所愿,坐上太子之位。那个光耀天下的位置,在无数肮脏显露之前,曾让她以为,只有七哥配得上。可现在,她只帮着御医照顾病势渐沉的敏儿,别的什么都不想再关心。
日短夜长,连天的冰雪迟迟不散,敏儿的病已经到了药石罔效的地步,却还强撑着一口气不肯咽下。薛清映抱着他,整宿没有合眼。这个柔软幼小的生命,是她血脉相连的亲弟弟,眼看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却连一声“阿姐”都从未唤出来过。
她轻轻拍打着敏儿的背,坐在熏笼边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揽住她,先像是要把她拦腰抱起。
她瞬间惊醒,慌忙抱紧敏儿,只听见头顶响起一声冰凉的叹息:“我不会同你抢他的。”
这个声音让她不由得战栗起来,她微微抬起头,薛染光华夺目的一张脸猝然闯进眼帘。他抚了抚她的脑袋,温声道:“七哥看你太累了,只是想让你睡一会儿。阿映,你可记得小时候你生病,我也是这样抱着你的,我们几时变得这样生疏了?”
她低着头去看地面,嗓子亚亚的:“七哥,你也说那是小时候了。”
薛染离开后不久,敏儿忽地浑身抽蓄,脸上、脖子上布满秘密的红疹。薛清映看的发怵,打着赤脚便去唤御医。此去不过一墙之隔,她火急火燎的赶回来时,只见晨起为敏儿祈福的皇后也已经回来,抱着敏儿,哭得撕心裂肺。
他们木然地朝那可怜的孩子走去,他的瞳孔放大,发青的小手握成了拳,拽的紧紧的。
胸口堵的发慌,她捂住了,喉头悲痛苦填满,而她身旁的皇后还在歇斯底里地质问左右:“刚才还有谁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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