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清叹息一声:“我看上的是许蘅这个孩子,当初定亲的时候谁能想到会发生如今的事?”

华初了然,又问:“母亲打算如何帮许家。”

“帮?”沈玉清不赞同的看着华初,她可没有打算出手。“皎皎,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你哥哥的婚事已经定了,许蘅是个好姑娘,华家不会退亲。可更多的,我们不能做,也做不了。”

不退亲,许家对此就应该感激涕零了。沈玉清说的没错,做的也没错。可是华初总感觉,心里不舒服。她去找了华致,说:“我总觉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不为许家,而是为许家姐姐。”

华致含笑看着她不说话,华初就以为他的想法跟沈玉清一样。她有些失望,还是试图劝动华致。“哥哥,许蘅以后是要做你的妻子的人。如果你现在什么也不做,你们成婚之后只怕很难交心。”

华致知道华初这是误会了,笑着解释:“我知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了。”

华初这才笑了。华家的男人,有本事更有情义。这是从华江身上传下来,埋在骨子里的东西。

这时,外面有华致底下的小厮来禀。“许姑娘求见大少爷。小的见许姑娘眼眶红红的,只怕是哭过了。”

许蘅来华家,应该通知沈玉清,而后邀华初作陪。而今她是哭着来的,还直接要求见华致。这种时候,华初不适合和许蘅照面。华初就快速撤出了华致的院子,走之前拍拍华致的肩膀。“哥,你好好安慰许姑娘吧。”

小厮直接通传华致,只怕沈玉清根本不知道许蘅来了。或者说就是她知道,也只会当不知道。

华初从偏门离开,以免和许蘅撞上。

许家这件事,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其中别有蹊跷。太子平庸无能,毫无主见,可是他却占着魏贵妃和九皇子母子二人最想要的位子。当今皇后也姓许,与荣国公府同根同源。荣国公府,可以说是皇后娘娘的母家。九皇子的母亲魏贵妃这是在借许家,来试探皇上的态度。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许慕何辜?现在最主要的,是保下许慕的性命。

华初不想看到许蘅嫁入华家后,终日郁郁,以至于后来怀孕难产,一尸两命;华初不想看到华致因而失魂落魄,战死沙场,最终连尸骸也找不到;华初不想看到沈玉清因痛失爱子,卧病在床,最后药石无医而死;华初不想看到华盛一夜白头,老死南疆,孤苦而亡;还有死在寿山堂,被人发现时尸体已经腐烂的华江……这些都是原书的里记载,将来会发生的事。

人非草木,华初早已把华府当成了家,把这里的人当成了亲人。

华初的任务目标是冯律不错,可是她不想看到华府像书中那样破败衰亡。

华初知道魏贵妃和九皇子萧衍安排的那对在午门前喊冤的夫妻,并不是死去的那个小孩子的亲生父母。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皇上意识到,许慕虽有错,但罪不至死。得让皇上明白,这是一场阴谋,许慕不过是一颗棋子。

这件事,华初自己全力以赴,也根本不能挽回局面,但是她知道谁可以。

华初去找冯律的时候,他正在寿山堂的武场练剑。黑长的头发扎成一髻,高高的一丝不乱的束在头顶。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劲装,步伐稳健,行云流水,既能感受剑端的煞气,也有浑然天成和光同尘的赏心悦目。

华初站在旁边等了了一会儿,冯律才收势。他练武时身边不让小厮服侍,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就邀华初进门,亲自动手为华初泡茶上茶。

华初喝了一口茶,正在脑子里斟酌字句。冯律带着温和的笑,先开口问:“华初妹妹怎么会来我这里?”

他眸如点漆,似乎窥尽了人的心思。

华初闻言,略微有些尴尬。

冯律这话不是莫名其妙。而是华初自己有意躲着他,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可上次见面,还是二个月前在香积寺。

华初干笑了两下,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其实是有事相求。”

“何事?”

华初正色:“许蘅嫡亲的弟弟许慕,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保下他的性命。”

冯律眼里的温和情绪冻结,声音也冷了。“你不要蹚这浑水。”

华初就说:“我不是要许慕全身而退,我只要他不死就够了。”

冯律默然,良久转而道:“华致不是已经有安排了吗?想必很快会有结果。”

他的样子,仿佛在说自己无足轻重,根本无能为力。

装模作样!

华初有些蹦不住,差点破口骂他。等华致弄清楚情况的时候已经晚了!被踩死的孩子的亲生母亲,现在养在你京郊别院里,不找你找谁?

“你要怎么才肯帮忙?”华初抬头与他的对视。“无论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刀山火海,我都替你去办。”

“太莽撞了。你这样会吃大亏的。”冯律不躲不逼,看着她,遗憾而叹息。“这世上多豺狼,就算是求人帮忙,也不该这样孤注一掷,早早的就让人看清你的底线。”

华初被冯律弄得有些不明白了,现在说的不是许家的事吗?怎么教育起她来了?

她是深知剧情套路的人,哪敢在冯律面前班门弄斧,不是找死吗?还不如一开始合盘托出,或许他还会看在她一腔热忱的份上,出手相助。

华初没过脑,直接说:“这不是因为现在我对面的是你嘛。”

尾音上翘,像是在撒娇。话一出口,华初就后悔了。

冯律挑眉,抬眼看她,一时眼中情绪翻腾如晨间山顶的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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