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父大父,这是在做扫帚吗?”
“大父……”
“叔父,这丹青绘的真好!侄女也想学!”
“好,叔父日日教侄女!”
“叔父,我也想学奕棋……”
“叔父,教我吹篴好不好……”
“我们家娇娇真好学,只要娇娇想学,叔父啊,都教你……”
想到再也没有大父和叔父了,顿时哭的更是发狠,鼻涕眼泪全擦到宋飞廉身上去了。
宋飞廉拍着她的背,越看心中越难受,她还是个孩子,却要经历生离死别,世道太过残忍,想着以后定要让阿妹更加开心,挑起大父,叔父对阿妹的爱!殊不知他自己也不过一个六岁大的娃娃!又或许,这一瞬间,他长大了。
却说宋羲,宋羲全然未想到孩子没救成,自己倒快被水吞没。心中已是想起当年英姿勃发之时,与同窗赵朴之谈天说地,甚是投机,好不快哉,就是两人同穿一条裤子的交情了。只可惜今生无此福分了,还有他未曾孝敬的阿翁阿母,未曾陪伴的良人和未曾抚育成人的儿……无论他如何挣扎,终是斗不过这天灾。
浑身被巨浪压的闯不过气来,愣是抓不住一块漂浮之物,待他精力耗尽之时,已觉甚么事都想开了一般,洪浪的挤压他也无甚感觉了。此时他只觉自己如同一条大鱼,不知自己去往何方,只待在海中慢慢游着,无欲无求,仿佛这样才能得到永生。
这边宋母昏了过去,迷迷糊糊间便做起梦来。她回到了刚出嫁之时,走在林中,迷路了。忽的起了大雾,她更是慌乱,害怕起来,只听得乌鸦不断得叫,惹得她更加心慌意乱,拔腿便跑,嘴里喊道宋郎宋郎。
回应她的还是乌鸦不断哀嚎,她哭了许久许久,隐约听到有人呼唤她,眼见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正是宋郎。
便哭着扑到宋郎怀中,宋郎说是来接她了,她高兴的挽起宋郎的手,还未走出一步,之间宋郎身体渐渐透明。她慌乱的喊,慌乱的叫,仍见他的身体渐渐消失……
“宋郎,宋郎不要走……不要走……”
“君姑……君姑……”孟氏轻声叫着!
“不要走!”宋母恍然惊醒,原来是个梦……
到底是个汉子,宋真恢复的倒快,约莫一二时辰,便悠悠转醒过来,陈氏忙喂了水给他喝下,彼时衣物也已烘干,恢复了几分精力。此时也在担忧的看着宋母,只有他知道宋郎是阿母对阿翁年轻时的称呼,连弟都不知道!
看着阿母这般,难受至极,都怪他没用,没能照顾好弟,为了救他这个没出息的,把阿翁的性命一并搭了进去,心中痛苦,一拳锤至石壁,连石头都被震落几块,血沿着石缓缓滴着。
想着便跪在宋母面前,请阿母责罚,是他这个儿子不孝。此时宋母哪里听得进去,眼神呆滞,不再言语。
宋真见阿母这般,只跪在地上大声喊道阿母,对不起阿母,没照顾好弟和阿翁。惹得陈氏几人又一阵掩面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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