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半响,火光映在眸中噗呲闪烁:“我多久可以离开?”

从前见她事事作风形同男子,若不是诊脉换衣,也认不出的女儿身份,苏东旭实在猜不透她的意图,又或者说他不想猜,只是沐鸢来禀之后,他有些心不在焉:“这皮肉之伤倒无关紧要,唯有这紫藤还需再将养一月或能暂时压制,否则随时都有毒发的风险。”

沉默……裴文熙不打算回答他。

鞋子上生出一股白烟湿气,他将鞋子换了一面:“你若执意,可有想过济月一旦醒来,见不到我如何应对?”

裴文熙冷冷看了他一眼,这却是她不得不考虑的问题,谁也不能保证‘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到达裴府,若是中途出了差池,后果难以预料。

屋外雨势渐停,山间的浓雾却未曾消散,枝头麻雀叽喳鸣叫,苏东旭拂去华服上的火灰:“应该要晌午了,我去这附近摘点果子,阿月,你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说罢套上鞋子出了门。

想来他身为紫云间谷主,又时常上山采药,应当对此处十分熟悉。

裴文熙挨着火堆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待醒来时,四周仍无一人,这么久还没回来,出什么事了?

山间雾气越发浓厚,只闻鸟叫连个影子都瞧不见,裴文熙左手艰难的套上靴子。

好在雨势已经停了,还能模糊的看见一些苏东旭留下的脚印,她沿着脚印走了很长,出现一片光滑的路径,像是被什么东西梭过,四周散落着不少青果。

不远处浅色的青衣靠着粗壮树干,眉间紧锁两鬓全是汗水。

裴文熙左手扶着树枝缓慢走了下去,蹲下身子瞧了瞧腿上的伤势,几处的刮痕倒还是小事,只是有根木棍直直穿透了他的小腿,鲜血染红了青色薄衫,厚重的狐裘混着鲜血和泥土十分狼狈。

心里某个地方突然狠狠一抽,难听的嗓音全然不像她,那种预感越来越强烈:“还有哪些地方受伤了。”

苏东旭缓缓睁开了眼,此时的她神色间早已显出了济月的影子,原本因为疼痛紧蹙的眉角,故作轻松的挑起:“无事,刚刚踩滑了,树枝刺进了腿里面。”

她低头仔细看了眼受伤的地方,虽然知道有些徒劳,但她还是问了句:“能走吗?”

苏东旭听出来这是裴文熙的语调,闻言笑出了声:“阿月,我要是能走还在这里等你来找我?”

裴文熙没有反驳,背对着他蹲下身子:“带上果子,自己上来。”

苏东旭怔在原地,出口的话语已经有些严肃:“阿月,你是女子,你下山去把花烛找来,我在这里等你,”

裴文熙转身分辨他的神情,态度坚决似有难以置信,不知怎么她的眼眶突然红了,虽然是在正常的说着话,眼眶竟有些红润:“在医者眼里,病患并无男女之分,我虽不是医者,可你也救过我,权且当作报恩,我自问行军打仗数年,不比男子逊色,更何况尚有左手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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