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导致徐卓在瞥见燕晴煦的时候吓了一跳,向后一仰直接摔倒,还好巧不巧地一屁股压在韩江容的胸口。

韩江容一声闷哼从梦中惊醒,睁眼看见自己身上压着个人,迷蒙中惊悚地一掌把人推开。被推的某人又不小心踢到齐茂远,一连串的声响再惊醒陆语儿和嵇承古,这下所有人都醒了。

新的一天从混乱的清晨开始。

把地上的兽皮整理好,刚打开卧房的大门,一股烤肉的香味便飘了进来。猎户正在屋前的火堆旁烤肉,见他们出来,对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一起来吃。

几人也没有客气,径自围着火堆坐了。火堆上方烤着半只不知名的动物,韩江容问这是在烤什么,猎户道:“昨天打的野猪。本打算今天杀了拿去集市卖的,不过拿来招待你们也一样。”

欣然领了猎户的情,待肉烤好了,几人各自分了一块来吃。燕晴煦咬了一口,肉质略硬,又油腻,早起第一顿就吃这个,她有点咽不下。可也不好一口也不吃,她只好一条条肉丝撕着很慢地嚼。

陆语儿知她不爱吃油大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递过去,“之前剩的。”

燕晴煦接过,里面是两块小酥饼,她轻轻“嗯”一声,对陆语儿弯了弯眼睛。陆语儿则是眼神朝她手里的肉一送,燕晴煦便了然地将自己的那块野猪肉给了陆语儿。

坐在对面的韩江容把她们的一系列动作都看在眼里,这般多年朝夕相处而来的心照不宣的默契,他竟然有点羡慕。

又见她好似吃得有点困难,兴许是酥饼不好下咽,他起身小跑着取来水壶递给她。燕晴煦接过水壶,往嘴里倒了些咽下,对他道:“谢谢。”

谢谢,又是道谢。为何总是对他道谢,为何又不对陆语儿道谢?这一句谢看似礼貌周全,实际却是疏离得很。往日他还未察觉其中所隐含的距离感,可昨日拜过月老以后,他越发觉得她的道谢刺耳。

一边吃着,猎户又问起他们昨日去灵犀山月老庙做什么,齐茂远道:“听说那庙里热闹,便想去看看。”

“热闹?”猎户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谁跟你们说的,这不是蒙人呢么。月老庙就算是热闹,恐怕也是鬼热闹吧。”

“鬼……热闹?”陆语儿听着这词只觉毛骨悚然,缩了缩脖子,往火堆旁靠了靠。

燕晴煦想起昨晚这猎户提起过月老庙里出过人命,心下好奇,便问道:“大哥,昨夜你曾说月老庙里出过事,是怎么一回事?”

猎户咀嚼的动作顿了须臾,又接着嚼,咽下嘴里的肉再灌了一大口凉水以后,才问:“真想听?”

见他们点头,猎户继续道:“行,那我就给你们讲讲。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记得是个秋天,有天一大早,庙里忽然凭空出现了十多个死人。这还不算,更吓人的是,那些死人的手脚全都被砍断了,那叫一个惨。我们这小地方哪见过这种事啊,当时闹得人心惶惶的,之后月老庙就再也没人去了。”

齐茂远面露不忍,“是何人竟做下此等凶残之事?”

“这就不晓得了,这案子是个悬案,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听说案子破了。”

“死的那些是谁,这个总是知道的吧?”

猎户摇头,“还真就不知道。当时尸体停了好几天也没人去认,他们的的断手断脚也始终没找着。不过,他们穿的衣服不是我们大宁的样式,我觉着,看衣服他们像是从西边来的,就是不知道这一群外地人怎么大老远的死到这儿来了。”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他曾亲眼见过那些尸首一样?燕晴煦问猎户:“大哥过去做过官差?”

“啊?”猎户不明白她为何会有此一问,不解道:“何出此言?”

“方才您说曾看过他们的衣着,我想您是不是当时做过官差才看到的。”

猎户面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随即立刻答道:“没有,我听别人说的。”

燕晴煦原本也无意对猎户的事深究,只是想到了就顺口问问。但另一个人的事就不同了,昨夜猎户说到月老庙多年前出过事的时候 ,她就开始在意了,嵇承古他知不知道月老庙的事?

“月老庙出事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她咬下一口饼在嘴里,发音模糊了些,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刻意。

“我想想,大概……十年前?”

嵇承古九年前离开家乡,若是月老庙十年前就衰败了,他不该不知道。果然,嵇承古驳道:“不可能是十年前,十年前我还住在百里,怎么没听说过这事?”

猎户挠挠头,又苦思冥想好一会儿,“那年夏天南边遭了水灾,应该是德隆廿四年吧。”

“那是……正是我离开那年?”嵇承古好像想到了什么,追问道:“你说这事发生在秋天,可是中秋过后?”

“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应该是吧,我记得当时挺冷的,可能已经快入冬了。”

“那些人作西域人打扮,是不是颈系红巾、身披黑袍,手背上还有形似火焰的烙印?”

“你也见过他们?”

听到猎户的回答,嵇承古突然地呆住,失神半晌,喃喃道:“怎么会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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