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付疏篆刺杀我之事,是你们的手笔吧?”
费狄知道这是殷绪给的唯一机会,顿了顿,还是道:“是,但是……”
“你只需要答是或不是就足够了。”殷绪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言:“好了,作为回报,你可以说你的‘公道话’了。”
费狄哑然,若这个问题不能解释清楚,后面说再多也是无用,但无论如何,既然来了,他总要试试的:“我想告诉你的是,大少爷他……并不是聂徵将军的儿子。”
殷绪蓦地惊起:“你说什么?!”
“我何必拿这个骗你。”费狄情急之下,连咳好几声:“当年将军夫人早产,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气息,老爷就把大少爷抱过来做了将军夫人的孩子。当时聂徵将军在前线作战,所有知情人都陆陆续续被灭口,留下来的仅有我一人。”
殷绪稳住心神,想到晏秀在他耳边说的那个名字:“你口中的老爷是谁?”
费狄话到嘴边,几次为难,终是说了出来:“是……聂松。”
果然!往昔接天峰种种疑点在此刻悉数透彻明了,真相从帷幕后一步步走出,他心中却没有丝毫轻快之感:“他留你,必是对你极其信任,你却赶来我这里出卖他,只怕等你回去了也是死路一条吧……慢着!”他突然反应过来:“所以,你根本没打算从我这儿出去!”
殷绪眉头紧锁:“你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得不来。”费狄终于露出了一个出自真心的笑容,尽管那笑容如此苦涩:“他已经丧心病狂,他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聂松了。”
殷绪深吸一口气,强制自己不去想聂清林:“这些又与我何干,你若还不说明,我也懒得与你在这儿耗费时间。”
“你可知晓,鼎昇门中的多半暗卫,全都是出自他之手?”费狄道:“送到你身边的戊子就是其中之一,还有更多人潜伏在鼎昇门中。平时他们与旁人毫无区别,但当聂松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会变成最锋利的刀,为他做任何事情。”费狄看着殷绪渐渐苍白的脸色,勾起唇角:“你猜,你最敬爱的付长老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呢?”
殷绪冷哼一声,嗤笑道:“就算有,你会告诉我?”
“我会,而且还会说更多。”费狄说道:“你敢听么?”
殷绪半挑长眉:“你想要什么。”
“我要少爷对你彻底死心。”费狄肯定殷绪不会拒绝:“只有死了对你的心,聂松才能信任清林,才可能把所有东西都交给他。聂松手上有一个组织,无论放到哪里都会引发一场灾难,若不能掌握,一旦聂松死去,那个组织便如鱼入江海,无法寻觅,无人掌控,必成大患。我虽不愿见付杰得势,可也却不会坐视鼎昇门毁于一个疯子之手。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对鼎昇门之心,绝无虚假。”
就算费狄谎话连篇,刚才说的不知有几个字是真的,可最后这句话,绝不是假的。殷绪知道,无论是付长老一派还是费狄那边的人,尽管想法全然不同;尽管针锋相对、你死我活,对鼎昇门却是一致的热爱,这么多年来,再怎么吵闹不休,鼎昇门始终不曾分崩离析,也正是源自于此。殷绪轻轻一叹,手指微动,吊着费狄的绳子瞬间断裂。
“你这要求,提的莫名其妙。”殷绪低头看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的费狄,一对杏眸掩藏在纤长的睫毛下,叫人看不清神色,只觉一片莫测的冰冷:“若你要我对他死心,我不但可以应允,还可以明确答应你永远不再见他,可你要他死心——我又不是神仙,难道还能控制人心里想什么吗?”
费狄一怔:“这个你不必费心,我自有办法。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答应。”纵使已经达到目的,他仍然不甘心——他在替聂清林不甘心:“果然,自始至终你从未对他动过心。”
“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去吧。”殷绪懒得在此事上多浪费口舌,他甚至佩服起费狄的逻辑来——是要多无耻的人,才能堂而皇之的以加害者的身份说出受害者的话?
“不过,你倒是把自己看的很重。”殷绪道:“你以为,你死在我这里就能让我百口莫辩?你故意激怒我,看似是对我不会杀你胸有成竹,若我没猜错,你早就吃了必死的毒药,无论我来不来见你,答不答应你,最后外人看来就是你死在了我手上,强买强卖,当真是秉持了你无耻的一贯作风,我说的对不对?”
费狄面孔微微扭曲:“殷绪,你真的很不错。”
“过奖。”殷绪道:“不过,你好像从头到尾都忘记了一个人。”说罢,他扬声道:“晏秀,听的差不多了,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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