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矿采归来被项镇军拦下查验,锦昌业已是将自己关在府中多日了。
归城之后,他一直都心神不宁,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回想着那流云霜矿被项镇军握持在手的一幕。一遍遍地回放着他前后最细微处的神态变化,揣度着他是否辨认出了流云霜矿。
照理说,流云霜矿虽乃世所罕见的旷世奇珍,寻常几百年都未必听闻其现世。但这样一种可谓人尽皆知的珍宝,若是认不出,又着实没有太大的可能。
项镇军的神态如烙印般刻画在锦昌业的脑海之中,不像是一无怀疑的样子,可也多日未曾听闻有相关消息流传而出,由不得他渐渐地生了一分侥幸。或许,正是他走了运,项镇军恰好真的不认得这流云霜矿的样子呢?
百般纠结时时刻刻萦绕于心,惶惑忧惧煎熬得他寝食难安,却是再不敢轻易妄动地去那矿山开采了。
没有将消息传回锦织城,知道此时这朔方城极有可能已是成为了众方关注的聚焦之地。即便相信鱼雁书的保密性,却没有自信在可能存在的千万双眼睛下不出一点的差错。所幸近日锦织城理当也不会再有消息往来,庆幸于自己先前做出的采集到足够的矿藏方才通传消息的安排。
然而,即便如此,心中的不安与焦虑却是丝毫得不到安歇,甚至隐隐有与日俱盛的趋势。每每听闻商会执事们通报有幽门驻军行经的消息,总是让他心颤不止。几日下来,几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这日,锦昌业正坐于书房,苦思着该如何走出如今的困局。
窗外忽而有人节律性地叩击,那预示着守在城门处的商会执事又有了新的情况禀报。
心头不自禁地狠狠颤了颤,默了几息,方才沉声道:“进来说吧。”
移目看了看紫檀木桌旁的鎏金滴漏,估摸着时辰,想来应该又是幽门关出兵巡游而至了。近日来,巡逻的兵马日日途经于此,由不得他不起疑心
但是,今日那执事进了书房,如往常一样见礼后,说出的却是迥异于前几日所报的事:“禀城主,城外来了几位骑马的戎装狄族,说是想要与我们朔方城谈一笔生意。”
“狄族?”
意料之外的情况让锦昌业不由惊声出口,现下,任何异变都能让他格外警醒。在这个关键档口,狄族这个敏感的身份更是让他倍感麻烦。
“是,下属见那几人似乎风雪兼程,且又只肯远远在城外等候,便唯有向您请示。”
“你与他们说,朔方城暂且不对外经营了,若是不愿入城经商,便请回吧。”
“是。”
看着那执事离开的身影,锦昌业没来由地生了一股烦躁,座下舒适的黄珀香梨椅也像是长满了钉子一般,令人坐立难安。
不禁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心中隐约记得有什么重要的事已然被他遗忘。
越是想要想起,思绪便越是纷杂,更加难以回忆起自己所需要的信息。近日的提心吊胆实在是大大地折磨了他的精神,即便一向是从容不迫的,可此刻却也不免急中生误。
极力地回溯着记忆,终于有灵光一现,乍然想起了锦霏凰在离开朔方时留下的某句嘱托。而此刻,先前那位商会执事也同样已是去而复返。
“城主!那几个狄族还是不肯离去,并声称是来讨大小姐给他们许下的承诺的。他们还威胁说若是我们不认账,便将此事告发到幽门关去!”
一听其所言,锦昌业顿时垮下了面色,情不自禁地低骂出口:“那些该死的狄族蛮子!真是会给我找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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