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方寸大乱,有胆小的已经哭出了声,围着几人问该怎么办。
青阳君心有余悸,他做东方庇护神八百年,也是第一次见到鸩魑,不知该如何处置,暗自思量回天请示天君。正当几人一筹莫展时,外头又走来一人。
“昧谷?”青阳君出声,“你不是在天养病吗?怎么也来了?”
莫忧仿佛一阵风便能吹跑似的,走近几人道:“天君派我来传旨。”他说着,示意几人走远些,压低了声音,“天君有令,湖东村现鸩魑,除了这两位,其余村民皆有被附身的可能,所以......阖村应与魔毒同死......”
贺浔一听冷笑一声:“当年程镇便是如此,如今的湖东村也不放过么?其余人何其无辜!何至当死?”
莫忧面露难色:“贺兄......这也是最终的法子,天君何尝不知这些人无辜?可若不如此,魔毒难除啊。”
青阳君、至姮、云归都没说话,显然已经默认,此时贺浔是最大的问题,莫忧又对贺浔道:“贺兄......恕我直言,当年的朔方君都没能对抗鸩魑,更别提如今你已......”
晋榕挑了挑长眉:“昧谷君此话差矣,在我看来,纵然阿浔失了修为法力,那也是比诸天仙神强得多。”
莫忧面对晋榕神色坦然:“这位是......”
贺浔道:“他是与我共渡余生的人。”
晋榕在旁默默地笑。
其余二神乍一听此话好像哪里不对,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在原地齐齐瞪圆了眼,活似一排成了精的木头桩子。
唯有莫忧笑了笑,仿佛这样的答案在他意料之内。
“颜以修呢?”贺浔问莫忧。
莫忧道:“颜兄只说收到你的信,北方再现鸩魑,托我禀明天君,便匆忙离去,不知有何要事。”
贺浔几乎瞬间就确定莫忧在说谎,颜以修暴躁易怒,对于妖邪痛恨无比,往日里听说哪里有妖邪作祟定会立刻前往降除。
他悄悄对晋榕打了个手势,后者会意,不寂在手,问莫忧:“这位仙官好生眼熟,是否在何处见过?”
莫忧浅笑道:“我不曾见过阁下。”
“那程镇鸩魑横行时,在镇外梧桐树枝上站的是谁?”
莫忧敛了轻笑,眸子冷下来:“你认错了。”
晋榕笑了,不寂在手中展开:“那前些时日,我打你的时候总记得吧?”
“什么?是你?”青阳君听闻此言,脱离木头桩子状态,拔|出佩剑,“你就是新妖王?”
贺浔挡在青阳君身前:“是他,但目前重点不在这,青阳君先稍安。”
这时外围众人齐齐惊呼,一人分开人群,向这边走来,后头还跟了一名英姿十足的年轻女子,手中牵着个小娃娃。
“南交君?信瑛殿下?阿桃?”云归最先瞧见,走过去将阿桃接过来。
贺浔小声对晋榕道:“信瑛殿下掌神籍,众神何来何往皆在她案中,地位甚至比天君高出几分。”
莫忧脸色彻底冷下来,死死盯着走来的三人。
颜以修目不斜视,大步直接走到莫忧面前:“莫兄大概没想到我能逃出来吧,只怪你太大意。”
众神见信瑛皆行一礼,信瑛气度端雅,也对垂眸不语的莫忧道:“昧谷君,都收手吧。”
贺浔疑惑:“都?还有谁?”
莫忧往日里脸上总挂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讨好,因他修为最低,身体又有旧疾,他在天界说不上如履薄冰,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是以贺浔颜以修这些同僚便能帮则帮,对他分外关照。
而此时的莫忧抬头,脸上的小心翼翼荡然无存,像换了个人似的,他嘴唇一张一合,低声且快速地开始念一群人都听不懂的话,声调时而激进时而和缓,众人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对应。
贺浔听着却觉得不对劲,自己丹田深处一股燥热的真气随着莫忧的语调开始翻滚,且这燥热迅速升温,连同周身血液也跟着热起来,烧得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晋榕最先察觉,揽住他半边肩膀,问:“怎么了阿浔?”
贺浔想开口回一句“无事。”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整个人好似一只正被从里到外焖煮的鱼,胸腹内一股诡异的力量仿佛正要炸开,撑得他半点力气也没了,只能死死抓住晋榕衣袖。
“贺浔。”莫忧停了念咒的声音,“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
“我就一废神。”贺浔好受了一些,勉强能开口说话,“也从未想过救世,我求的,不过是个问心无愧。”
莫忧像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可一旦我发动‘万民咒’,别提救他们,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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