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一声,忽又醒悟过来,忙指着自己问道:“我……我也要跟你们迁过去么?会不会不大好……我在你们府上也没做什么,这样白吃白喝实在不好意思……不然……”放我离开自谋生路吧?
“那你以后就在府里帮工好了。”说完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
不,不是,我这就沦为皇家奴婢了?
无语望天。
其实后来我又偷偷跑去见了辩机两次,但是第一次时由于之前的不愉快,我没有贸然出面,只是抓了路边的一个小娃儿替我跑腿儿,给他送了些个素点心。第二次自然就大大方方地站到了他面前,他吃了我的点心自然没了对我生气的理由,也奈何不得我。
我还是会想起自己在现代的家人,无事时便去那个悬崖边小坐,但是有一次在那里偶遇了一个长相凶恶的砍柴大叔,他大声警告我离那断崖远点,导致我以后再到这里总要胆战心惊地勘探一下周边的情况才敢过去。
迁入蜀王府的日子终于到来。
那天天不亮我就被阿浓拖起来梳妆打扮,随后跟着众人忙上忙下。鉴于这段日子已经跟大家混熟,遇上人手不够的情况便常常叫我过去帮忙。这不,“安朵!”厨房的福娘子又在叫我了。
我应了一声小跑过去,开始帮她收拾厨房的餐具。这些日子,我没少拿厨房的食材做菜解馋,因此对福娘子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干活也尤其卖力。
入府的第一天,蜀王府的老仆役们带我们去了后院,按名册划分了各人的工作范围以及居住场所。
我跟阿浓站在一块儿,忐忑不已:不知会给我分个什么样的宿舍?我不求比得上我之前在别馆的小院子,只要能跟寺里我那间小破屋一样有个独立的空间就好了——现代人嘛,还是比较注重隐私的,再不济,把我跟阿浓分在一起也好。
谁知等了好半天,被点到名字的陆续散去各找各屋了,连阿浓也被分到一个叫近水苑的院子里,有了自己的双人宿舍,我却迟迟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直到最后一个人也有了自己的归处,那位娘娘腔的总管拍拍本子背身就要离开,我犹豫了一下,追上前去,开口道:“总管且慢。”
那人慢慢回过身,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漫不经心道:“姑娘有事?”
我点了点头,指着自己道:“总管可曾漏了什么人?”
那人拿起名册又看了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姑娘在耍咱家哪?我何曾漏了什么人?”说着又要背过身去。
我忙提步跟上:“总管且再看看,奴家姓安,小字朵儿,这名簿上应当有的。”
他疾走的步子突然顿住,转过头来盯住我道:“你叫安朵?”
我点头,心想看来他确实在簿子上看到了我的名字。可还没等我想完,他忽然尖声叫道:“来人,这女子来历不明,给我关起来稍后处置!”
当下几个穿青绿色圆领布衫的十四五岁的男孩跑出来,几个人齐齐扭住我的胳膊,当前一个穿褐衫的人看上去年纪要大一些,他看了我一眼,吩咐道:“关到绮水苑柴房里。”
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
我无语望天:眼下是什么情况?哪位好心人出来剧透下我又犯了哪路神仙啊?
摸摸怀里的半张没啃完的饼,我觉得自己底气足了一点,至少处境还没有那么糟。
我首先分析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到这里。这人的态度虽然莫名其妙,但看起来对我是有印象的。
现在已知的条件有:1,他对我的名字有点印象,说明他以前听谁提起过我。2,我是李恪带过来的,他是蜀王府的总管,给李恪打工,肯定不会公然忤逆蜀王。3,他一听我的名字就下令关我,与条件2貌似起了冲突,可又不尽然。
那么结论有以下几个:1,我又得罪蜀王殿下了,他想弄死我。2,我得罪了李愔,他委托自家哥哥弄死我。3,我得罪了蜀王和李愔都不敢得罪的人,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弄死我。
……
这么想想,我觉得我的前途非常灰暗。
本来么,干脆点去大总持寺,哪怕随便找个小店打工也好啊,偏偏因为偷懒决定在蜀王府就业,被人莫名其妙关禁闭,还不晓得何时才能被放出来!肠子悔青ing……
我被关在柴房里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柴房门突然被人踹开,那突来的巨响打断了梦中我与家人的短暂相聚,待睁开惺忪的睡眼,就见一个人宛如天神般站在倾洒而进的漫天晨光中。他穿着白底银纹的长袍,发带被风吹的拂起,带来一股雨后清新的泥土香味。
我呆呆地伏在角落的土桌上,看着他慢慢走近,然后俯下身子查看我的状况。终于,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勾起一个戏谑的笑:“你还好吧?”
我直起身,不咸不淡地回应:“没死。”
他撇撇嘴:“我一路跑来救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我试着站起来,可是在这角落蜷缩了一夜,我的双腿早已麻了。扶着墙,我向他伸出一只手请求支援。谁知那厮看我一眼,愣愣地问:“作何?”
“扶我一下,腿麻了。”
我在李恪的搀扶下慢慢走出了那座小房子。此时太阳刚从云端露出它的第一抹笑靥,空气中仍透着寒浸浸的凉意。
我鬼使神差地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