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索铃曾说神与魔同出一体,神若陨落魔必灭亡,所以诡目伤她一分,自己也会折损一分,他还没有资本要梁雁的命。
这一枪诡目是出于什么目的,梁雁暂时找不出支撑猜测的论据。不过除此之外,更为诡异的还有一事。
闻人异已想到了——
“诡目鼓动阳祢百姓造反,可秉政军兵临城下他却又蛊惑了我屠城。他根本不想赢,他要毁灭的也不是金阙王朝,难道挑起战争只是作为魔的恶趣味?”
“魔不会这么恶俗。”
梁雁想起那双祸国殃民的红瞳,红得美轮美奂,也足以摧毁人心,还有那幽灵般的声音……
“你想让谁赢?”
那声音熟稔得让人心疼。
刹那间,一个让人胆寒的念头出现在她脑海中——
既然神是人脱胎换骨而来,那魔会不会也是人自将堕落而来。
诡目作为人的年岁里,梁雁和闻人异会不会曾出现过,或者是,影响过他。
魔本身奈何不了神,可魔能毁了神的一切。是呢,诡目想毁灭的可不是区区金阙王朝——他想毁了神,毁了因果轮回选择的神。
路子挺野哈。
将这个念头梳理连贯后,梁雁平生第一次感到棋逢对手的紧张刺激。
“闻人异,阳祢城战事你和秉政军不要再插手了!”明明元气还未回复,她却像是打了两针鸡血般兴奋。“阳祢百姓都是诡目的傀儡,杀光他们也无济于事。擒贼要先擒王,让我来搞定诡目!”
“凭什么?我才是主将。”闻人异拒绝得斩钉截铁。
“凭我比你厉害,凭我比你好看!”
“前一句还有三成说服力,后一句……你说着不嫌牙疼?”
梁雁横眉:“别叨叨,再叨和离!”
“你尽管离,离了我马上杀进阳祢城,把你祖上十八代都灭了门!”
“你……”她涨红了脸,憋了半天只吐出一个“你敢”。
他可真是长大了,吵架吵得越来越如收放自如,饶是梁雁这么口吐芬芳舌灿莲花的素质达人,竟也有力不从心的一天。
她一骨碌从他怀里爬起来,在战事如此紧张的夜晚,和闻人异撕成了一团。
阳祢城上今夜不见月亮,雪光把天映成近似漆黑的猩红色。天呈红色,不知是祥是灾,映在一万个人眼里就有一万种解读。
连朝赤足走过阳祢城楼下的开阔平原,那里白日中还是尸横遍野,这时已被新雪打扫了干净。
此生为妖,她没有烧杀劫掠也不是恶贯满盈,到头来却尝遍了爱别离、求不得之苦。
看着梁雁夫妻恩爱,她真心祝福之余,怨念也极其深重,重得足下每一步都失去了往日的轻盈。
这半年自己又经历了什么?
连朝不敢回想,可那些回忆却像是放电影一般在她眼前循环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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