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
“是的,因为连我也未曾看过这本书,只知它被我父王藏于密室之中。我师父倒是告诉过我,此书中记载了关于妖灵如何逆天改命的法门和途径……我想,或许也有关于如何篡改誓约的记载……”
“此书你父王连你也不让看?”
“妖界的传统是只有妖王能通读和保管此书,我父王说等到我继位之时这本书自然会交到我的手中,可是如今,我等不及了……”
桃小别顿了顿终于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偷书一观,只需让你父王为你改变心意即可。”
葆迦年就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若是此书中真的记载了如何更改妖灵誓约的法门,我父王若真心疼我必会一试,但是我也必须先知道此书中到底有没有这般法门,才能做到心中有数,若我父王一心欺瞒,我也好有所准备。”
桃小别难以置信地道:“你与你父王当真不亲厚吗?父子之间也需这般算计、筹谋?”
葆迦年突然停下脚步抬眼望着依山而上的弯弯小径:“并非不亲厚,只是很多时候,连我……也不知道父王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桃小别便装作毫不在意的拍拍他的臂膀:“好吧,那你寻个时机回家偷书,我得了闲也去问问我爹爹是否知晓你说的这本书,咱们都不要心急,慢慢来。”
二人相视一笑,终于又神情自若地缓步向映雪堂走去。
虽然仍旧是毫无办法,但他们的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安稳,因为知晓与自己并肩而立的那个人有着与自己同样的心思,都在遥遥望着前路,期盼能抵达一处他们想要同去的所在。
转眼又到了晚上,未免被人撞见,桃小别仍旧拒绝了葆迦年想要月下散步的邀约,毕竟他如今明面上是澄黛的未婚夫,若是被人瞧见他与桃小别太过亲近,对他们三人来说,都并非是件光彩的事情。而葆迦年虽然同意了不去散步,却悄悄告诉桃小别,入夜后他会化作一道妖风,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刮进她的寝房,让她同自己说说话,喝喝茶,享受一段只属于他们二人的时光。
见他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桃小别就不再推辞,但仍旧叮嘱他:“要等到天都黑透了你才能来,路上也必须极其小心,万不可被人瞧见,若是有人因此而乱嚼舌根,我就剥了你的皮!”
葆迦年当场就委屈地看着她:“你不去剥了乱嚼舌根之人的皮,怎么反倒想要剥了我的皮?”
桃小别就恶狠狠地朝他道:“因为所有的祸都是你惹出来的!”
葆迦年闻言立刻笑了,而且笑得无比得意,好像桃小别说的并非一句怨怼的话,而是一句夸赞的话一般。
其实只有他心底知道,若不是他给桃小别亲力亲为的上了一课,这个糊涂的桃树花妖也不知何时才能开窍,若如今般愿意依偎在他的怀中,与他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语,并且在这般错综复杂的局面下还愿与他携手去对抗那不确定的飘摇来日。
如此想来,他便笑得更得意了。
到了万籁俱静的深夜,一股妖风果然顺着桃小别特意留了一条缝的窗户刮进了她的寝房,而这一幕却被不远处的洛安看在眼中,只见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仰面朝夜空叹息了一声,口中喃喃道:“果然是妖风葳蕤啊!”
此时仍旧是滴水成冰的凛冬,洛安的一身雪衣在寒风中烈烈作响,但他却兀自不动,任凭寒冷的疾风将他的头发、衣袂都吹得乱七八糟,他如没有知觉般凝望着遥远暗沉的苍穹轻声问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呢?”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语,他也并不在意,只是对那些心存期盼的来日似是不再执着,他低下头又轻声自语道:“罢了吧,罢了……”
一股疾风迎面而来,直将他吹得睁不开眼睛,他挺直了脊背迎风而立,他心中明白,明日很快就会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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