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夫人在假山下的避雨轩里。”
顾清明步子一转,当即朝后花园走去。边走边解开身上的玄色织锦披风,随手递给身侧的侍从。
“不用跟过来。”
避雨轩的四个角有着镇屋兽,远看如飞鸟展翅,静卧于后花园的宁湖上。
檐角风铃随风摇曳,发出清脆响声阵阵。清风里头夹着一丝陈年秋露白的醇香,若有若无,似是而非,辰光仿佛在这一刻沉淀下来,变得缓慢极了。
举步踏入亭中,顾清明撩开翠微亭上高垂下来的锦帐,入眼便是一副美人卧石微醺图。
只见桌上趴着的美人儿发鬓松松,眼睫挂泪,朱唇莹润饱满,一张脸儿熏红,正难耐的皱着远山眉,嘴里不知道喃喃的着什么。
顾清明撩了衣袍,端坐在魏珍儿身侧的石凳上。拿起桌上横放着的酒杯,斟了一满杯菊花露,就着酒杯上的朱唇印记,仰头饮了下去。
这味“菊花露”是拿菊花上的露水酿成酒,入喉清冽甘甜,该是多么不胜酒力,才会醉成这个样子?
顾清明低头定定看着卧在石桌上的魏珍儿目光划过她的长睫、美目、秀鼻最后停在那抹丹唇上。
方才,魏珍儿一片伤心至深,不过多饮了两杯,便昏昏沉沉的趴在了石桌上。此时听见身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半睁着美眸瞅着眼前的男人,脑海里仍旧意识模糊,半梦半醒。
男人又仰头饮下一杯菊花露,伸手揩去了美人儿长睫上挂着的残泪,轻笑着问,
“魏珍儿,我爱你,怎么你了?”
不料那娇憨的醉美人一听,当即又趴在石桌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唔没有怎么了。”
等男人听清了魏珍儿叫的什么,当即一挑眉。
成婚这些日子,哪次不是恭恭敬敬的叫他夫君,哪曾敢直呼他的名讳?不过午后…
“顾清明你你是在怪我吗,你是觉得我恶毒吗”
顾清明定定看着眼前的女人,俯身在她唇瓣上轻吻道。
“不怪。”
她怎会恶毒?只是爱惨自己了。
顾清明望着醉醺醺美人儿,薄唇微弯,低头又是一吻。
“夫人这样做,定有不得已的理由。夫人不愿,为夫就不问。”
魏珍儿不知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当即哭得更凶了,伸了手来拉男饶衣襟。
“呜为什么为什么我骂你你不哄我。”
怀中人眼泪滂沱,顾清明略一愣。
就为夫一直在哄你呀。”
只是方才你做的过了,为夫不好哄呀。
魏珍儿仍是抽抽搭搭的哭个不停,攥着男饶衣襟不撒手,泪水晕湿了胸前锦袍一大片。
顾清明只得手忙脚乱地抱着魏珍儿,低声哄了半,才哄得怀中人抽噎着昏昏睡去。
“还要?”
顾清明低头看着喃喃的妻,心里揉一把,抱着她回去。
鸳鸯红纱帐里,顾清明把魏珍儿轻轻放在床榻上,正欲给她盖上锦被,不料那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袍一角,怎么都不撒手。
顾珍儿叹了口气,试图轻轻拉开那白嫩的手指。不料,床榻上昏昏沉沉的魏珍儿如同被夺去了宝物一般,娇躯一震,低泣道。
“柳卷疏,你鸠占鹊巢,霸占我夫君,该妄图毒杀我”
顾清明闻言,当即愣在了原地,如遭雷击。
过了片刻,只见顾清明铁青着脸从内室里走了出来,冲王妈妈道。
“二少夫人午膳未用,怎能空腹饮半盏菊花露?妈妈,今身边儿伺候的人,一律罚一月的月奉罢。”
王妈妈听了,忙点头应“是”。
庭院屋檐下。
顾清明脸色阴沉,冷声道。
“柳树恩官途,适可而止吧。”
“另,其发妻之子若可大用,加以扶持。”
酒白跟着股清明出生入死多年,知道顾清明一向七情不上脸,哪曾见过今日这般又惊又怒的模样。
瞅着自家主子沉的能滴墨的脸色,酒白莫名想起“关心则乱”四个字,倒也没吭声,只拱手应了一声“是”。
顾清明闭了闭眼。
“下去吧。”
如果自己不够强大,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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