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洹走出办公室,罗卡闭着眼仰靠在椅背上。

“臭小子,你当然应该好好感谢我,你姐姐能活到现在,为将军生了儿子,你升官发财,可都是我的功劳啊。”罗卡心中想着。

邱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比罗卡小了太多,里面只有一个简单的木桌和一张床,实际上在五十七军,少尉级别也是没有办公室的,只是他一个人的特权罢了,不过总算不用住集体宿舍。

推开门,他发现桌子上有一封信,随手拆开,先看到了署名是方良兴,内容包含两个部分,一个是方良兴说他要离开村子去外地谋生,另外一方面是方良兴说他有一件事没能完成,要拜托邱洹,事情是他的妹妹方莹在一年前突然失踪了,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方良兴想让邱洹帮忙找一找。

“突然间说的是什么,要去外地谋生,方莹失踪了一年找不到才和我说。”从去年入伍参军到现在,邱洹还没有回过家,也一年没有见过方良兴了。

“还好今年的探亲假还留着,忙完这一段就回村里看看吧。”

接风宴是在军本部食堂进行,负责人是参谋长罗卡,实际上是邱洹安排的相应事宜,罗卡只是挂个名字。

罗卡并没有到场,而是军本部的警卫营长装腔作势地发了几句言,内容大抵是开导伤兵们看开,相信前线的战友一定会取得胜利,随后他把临时搭建的舞台交给了五个舞女,她们个个穿着露脐装在舞台上扭动腰肢,她们是南寰城内的舞女,请过来跳几支舞,每个舞女都是细腰圆臀,但是底下观看的伤兵大部分都是冷漠的表情。

这些伤兵大多或轻或重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症,他们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自身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

所以他们看见多漂亮的舞女都没有什么反应。

邱洹坐在一张方桌的一侧,面前摆着一盘鹅肝酱牛排,刚浇上的热黑椒汁在牛排表面滋滋地冒泡,刀叉放在餐布上,实际上翡霜国并没有这样的饮食习惯,都是近几十年从磐洲传来的,属于舶来品。

对面坐着刚讲完话下来的警卫营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吃大喝,邱洹和他关系一般,没什么交集,自然也就没什么话题。

“邱兄弟,我敬你一杯。”从右侧走过来一个穿灰军装的军官,身高和邱洹差不多,一头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左边的眼睛,他名叫陆淮恩,是上次归国的伤兵,在前线丢了两根手指,邱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感觉他好像年长了几岁的于克岐,二人无论长相,性格还是气质,都有几分相似,邱洹就去和他多聊了几句。

一聊才知道,陆淮恩是三十五军的少校,今年三十岁,在一场战斗中断了两根手指,他对此耿耿于怀,以至于产生心理疾病,军医认为他不再适合留在前线。

就连经历也和于克岐很像,不同的是,他在前线战场足足待了十年的时间。

“好啊,陆哥。”二人举起酒杯碰了一下,随后饮杯中酒。

“我看你真够忙的,好多事情都是你负责的,也没有怎么休假吧。”陆淮恩坐在位子上。

“管后勤工作就这样,不干什么大事,杂事一堆,我也在准备休探亲假,一年没回村里了,回去看看。”

“休探亲假,你带着我得了,我在军部都待毛了,正好出去转转。”

“带着你,我这儿倒是没有问题,就怕军部不放人。”

“没事,我是三十五军的,又不属于你们五十七军的战斗序列,能管我的人只有军医,我去请示一下就可以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去那边找我战友了。”陆淮恩离开了餐桌。

“他恢复得还不错。”警卫营长一边吃一边说。

“是啊,一个月以前,他还是只有那一个表情,说话也是冷冰冰的。”陆淮恩逐渐恢复了正常,而于克岐仍然处于长久的沉寂,这个宴席中大部分的士兵都和于克岐一样很难恢复正常,毕竟他们都是失去身体某个部分的残疾人,或胳膊或腿,跟了你几十年的时间,突然间失去,谁也很难接受,而且今后的生活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了。

舞女们在跳着最后一支舞,动感的曲线只换回了麻木目光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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