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句一出,结合他的经历再看看他此刻狼狈不已的样子,当真是众皆动容,硕大的公事房内一时竟沉默了下来。

良久后,石明诚向袁知州肃容拱手,“恭贺使君此次州试真得士,得真士矣,宁家子此两句尽可以悬之州学,以励后进”

胖胖的万别驾也随之抚掌而赞,“石录事此言有理,某看此事可为。昨天州试刚放出个状头,今天这状头便历生死之险携匪首首级而归,岂不正是苟利国家,祸福不避?使君真好眼力,房州今科州试必成佳话”

袁知州静等他二人说完才缓缓声道:“此番剿灭华阳山巨寇实赖州衙上下勠力同心,这也是某报功奏章的首要之重,至于宁家子的功绩本官自也不会忘,只盼你戒骄戒躁,于道中拔解时脱颖而出,若真有金榜题名那一日,今科州试本官才称得上真正得士”

“知州说的是”

“此言甚妙”

“宁生,你可不能辜负了使君大人的期许”

宁知非看着面前一张张和煦到极点的脸,能做的只是点头称是而已。

一番晤谈整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最终他除了在剿匪功劳簿上重重分润了一笔外,还得了一百贯的放赏,算是对他这一趟冒险的抚慰。

晤谈结束,宁知非告辞出来,走不几步就听到身后“宁状头的”呼唤声。

喊他的是刚才同样与会却一直没说话的州司马,为的是问蒙面人之事。

他本待糊弄过去,无奈名义上主掌本州兵事的司马大人问的极细,遂也只能掏出袖中飞刀道:“夜中本就看不清,那人又蒙着面,着实是不知何方神圣,其留下的便只有这柄飞刀了”

州司马接过飞刀细看上面的“天上地下,例无虚发”宁知非趁此机会匆匆辞去,唯恐留的太久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州司马没在意他的离去,将飞刀端视良久后仰头向天喃喃自语,“虽说武人鲁莽,但非绝世高人者断不敢出此大言,绿林道上又多一号人物了”

高阳县学,书声琅琅,宁知礼在诸生钦佩,牛教谕异常满意的赞誉声中缓缓落座,心底悠然吐出一口长长的郁结之气。

码头上的事情发生后,父亲高志远被迫交卸族长大位,大病至今仍不得起身,族中乃至族学中的气氛也迅即发生了变化。

以前围在身边的小伙伴们一哄而散,大房那几个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蔫货却份外的张狂起来,时时处处的刺挠针对使他根本无心向学,就连以前最是欣赏他的朱先生态度也变了不少。

一怒之下转到了县学,他本就是宁家族学中最杰出的读书种子,来县学后果然迅即崭露头角。

想到刚来县学时众同窗不屑的眼神及窃窃私语,朱教谕漫不在意的态度,再看看今时今日他们眼中的欣羡与赞誉,安稳落座的宁知礼郁结一吐的同时心底生出无限野望。

宁知非你等着,今年县试失利只是偶然,某终究不是池中之物,且等我扬眉吐气的那一天,你加诸于我的必百倍奉还。

一首《豳风·七月》的诵经及通经结束,朱教谕大赞了宁知礼后宣令诸生小憩,他老大人正美美的品呷着最爱的茶汤饮子时,杂役朱三捧着一份公文从外面走了进来。

县学是个冷猪肉般的所在,一年到头也难得收到几份公文,看着这份罕见的公文再算算时间,当即就有反应快的考生跑着凑上来,“教谕,是州试放榜了,我高阳可有人中,中了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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