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势让宁知非心下都犯嘀咕,更别说码头上的其他人了,根本无需喝道,人群已如潮水般分开,直到他们去远之后方敢议论。

“那公子是谁?好大的威势!”

“我似乎听到宁家子称他袁公子”

“袁?那个袁啊?”

“切!你自己想想房州之地还有哪个袁能驱使镇军如走卒”

“兰芝先生说的是……袁知州?”

兰芝先生懒得再与身边这帮子没见识的措大闲话,只将目光远远投向宁知非的背影,“走了个吴县令,又来个袁公子,这宁家子真是个异数,嘿,宁家呀宁家……”

宁知非自然不知道身后有多少复杂的眼神在看他,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一路到了赁处,众镇军皆在外等候,只有绿杨及两个贴身的小厮丫环随着入内。

袁公子与绿杨先是去给宁王氏见礼,宁王氏见儿子的好友来访本是极高兴,但在知道两人的身份后就无论如何也自在不起来了。宁知非见状忙将两人引到了自己房间。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袁公子接过宁知非递来的茶盏一口气喝干,恨恨声道:“还记得万家盗案嘛,领头的贼厮孙不义是孙不仁的亲兄弟,真他娘晦气!”

“孙不仁,华阳山那个盗匪头子?你可是知州衙内啊,还怕他!”

袁公子翻了宁知非一个大白眼,嗤笑声道:“你怕是读书读傻了,真以为当今天下还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贞观朝!安史之乱,繁华落尽,如今的朝廷拿那几个强藩都毫无办法,地方上还能太平的起来?”

说着说着,他的语调里没了谑笑多了几分沉重,安史之乱实是唐人心中最大的疼,即便不关心世事如他也难免俗。

安史之乱从根本上改变了王朝的一切,波及到地方州县的表现之一就是治安大坏,尤其是房州这样地处南北咽喉,境内又多山之地更是如此。

华阳山孙不仁是房州最大的盗匪头子,人人皆知他的凶残之名,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手底下到底有多硬实,那柄鬼头刀又有多利。

“这贼厮是个真正的狠人,孙不义在他面前简直不值一提,贼厮鸟想捉了我去换他兄弟,我不得出来避避风头?”

宁知非无语,他还真不知道如今的中唐天下竟是这么个世道,“要避也是在州城更安全吧,再说这避要避到什么时候?”

“州衙在华阳山有耳目,你以为州城里就没有他们的探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本是要往襄州去的,好歹避到刑部公文下来孙不义砍头问斩后也就断了孙不仁的念想。折到这里是想提醒你一声,毕竟当日捉孙不义你是首功,得防着点”

言至此处,袁公子一顿道:“要不你随我一起到襄州,好歹是个伴当”

宁知非对于“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深表赞同,但细想了想后终究还是走不了,一则宁王氏的病最宜静养,这段日子虽大有起色怕也禁不住这样的舟车劳顿;再则方先生那里不好交代,眼瞅着不到很快就是州试之期,课业上也实在耽误不起。

思忖清楚后只能婉拒,袁公子随性也未勉强,只是问他码头上那几个意图围殴他的人该如何处置,并言明他要想出气的话自己不介意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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