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谢卓昭坏笑道,“你呀,自己说,我可不代劳。”
“罢了罢了。”韩莲生不知在跟谁赌气,喃喃自问道,“何必多此一举?”他抬起左手,拍了拍谢卓昭肩头。
“走吧,张魁他们等得有些久了。”
“小师兄,你这一遭图个什么?”
“咳,就是赶巧了,闹出点动静,搅搅浑水,真能让那铁板一块的朝堂有一丁点变动,就不算白忙活。”韩莲生坏笑了一下,“顺便报下冀国妇人当年泼墨之仇。”
“跟妇人较劲,小气!”谢卓昭脸上略有嫌弃之色。
“商人,自然要锱铢必较。”
说罢,韩莲生迈步往回走去,谢卓昭跟在他身后,两人走的极慢。走了五步不到,韩莲忽又想起一事,顺口问了一句。
“卓昭,几条尾巴?”
“四条。”
韩莲生听后,一皱眉。
“除了陈王和林师傅这两路,剩下那两路的来头,可打听出了什么?”
“一路查清了,王府旧人,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一位江湖侠士,那人武功不济,轻功却甚佳,堵他有些费事。”
“王府的人,想了无伤我之意。”
谢卓昭点了下头。
“确如小师兄所言。那人还帮衬了咱们几次,我就自作主张,放着没管。小师兄,给他交点底如何?”
韩莲生摇头。
“局势不明,不便多语。”
“让他回京给旧人们抱个平安?”谢卓昭问道。
韩莲生站住,稍加思索后,皱着眉头摇了下头。
“不必,他们要踏实了,官家难免生疑。不过此去西北,这位侠士就别再跟着了,派人给他添点堵,引到岔路上去。交代下去,千万别伤着这位义士。”
“那是自然。”
“那一路呢?”
“那一路就奇了,只是跟着,全无动作,行事风格与暗卫相似,原以为林师傅的人,后发现不是。”
“噢。怎知不是?”
“我记得小师兄你说过,林师傅多用河北河南人士,手下人偶然听得他们方言对话,像是蜀中方言。一人也就罢了,多人就怪了。”
“蜀中?”韩莲生念叨了一遍后,突然笑了起来。
“小师兄,你笑什么?”
“笑自己蠢笨。卓昭,你我分别之后,跟卓尚一起,帮着师叔,把陈王的人打净之后再上路。”
“好,早想清了他们。”谢卓昭不自觉笑了一下,随后问道,“暗卫和怪人那路呢?”
“陈王的人清了,暗卫自然不会再跟着。至于那路,不妨事。”
谢卓昭看韩莲生底气十足,笑曰:“噢,小师兄知他们的底细?”
“叔父的人。”
谢卓昭听后,大惑不解。
韩修明与小师兄这个主脉养子确没理由亲近,看小师兄不顺眼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他真没下黑手的必要。今非昔比,他韩修明作为韩家族长,现下,让小师兄卷铺盖滚出韩家,不过几句话,这样绕圈子图个什么?
韩莲生见谢卓昭脸有疑惑之色,笑着解释道:“他派人为保我的性命,我活着对贵人有利。”
“贵人何时与他有交?”谢卓昭问道。
“非也,贵人与他无交,不过叔父一故人确承过贵人的恩情。叔父那人,正人君子,念旧情,收人恩惠,必当倾尽所有相报。不然我也不至于得罪他。”
韩莲生说着苦笑了下。
“小师兄,你怎么得罪了韩师叔?”
“陈年旧事。为了掏官家欢心,接了个不当接的差事。”韩莲生叹了口气,“当时年少,心浮气躁。”
“切!”谢卓昭白了他一眼,“爹爹,您贵庚?”
“你休要打趣我!”
韩莲生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谢卓昭见好就收,不再言语。
走了百步余,二人回到原处,张魁等人,等候多时。
谢卓昭直接登上不问的船,坐稳以后,瞟了赵珂一眼,赵珂回瞪了一眼,两人暗自较劲。
“不问,劳烦你走一趟,送卓昭回去。”韩莲生吩咐道。
“先生,您生份了。”
说罢,不问撑船离去。
目送两人远去后,韩莲生并不看脚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坐下,他就悔了。
此乃湿地。
张魁本想告知,出声之前,人已经坐下了,只得作罢。
“张魁,歇会儿,累了。”
“病西施”有多柔弱,在场众人心知肚明,只得顺了他的意。
货已到手,又何必着急。
张魁一步下船,半蹲在韩莲生身边,指着韩莲生左眼说道:“花花了。”
韩莲生下意识拿左手摸了一下,沾了一手颜色,他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绢帕。
张魁看到后一皱眉,这绢实不像公子哥的物件,材质上乘,刺绣实是拿不出手,针脚歪歪扭扭,自己妹妹十岁的女红比之,强上几分。
“女儿绣的?”张魁指着问道。
“我并没娶亲,哪来的……”
韩莲生此时看到了手中绢帕,他讪笑了下,一把将绢帕塞回袖中,又抽出了一条。
张魁看后,微微蹙眉。
此处必有典故!
韩莲生拿着绢帕欲擦掉眼角画,相反越擦越花。张魁本想就着绢帕再追问几句,看韩莲生越忙越乱,实是着急,就夺过了手绢。
“少爷,还是我来吧。”
张魁身体前倾,将手帕放入江水中浸湿,捞出后,拧了一下,对着韩莲生的脸像擦船板擦了起来。
“张魁,轻点!”
“娇气!”张魁语气中透着嫌弃,“好了,这下干净了。”
韩莲生连连皱眉,一想到还要与这莽夫再同行月余,他只觉前路灰暗。
“先生,你干嘛要在脸上画画啊?”
韩莲生抬头看了眼说话人,认出了此人。此人名叫朱全,船上朱家兄弟中老幺,年岁尚小,与赵珂一样,未及弱冠之年。
“学我父,讨彩头。”
“先生的父亲想来必是德高望重,才华横溢,文采斐然。”赵珂说道。
“确实如此。”韩莲生点了下头。
“那韩老先生为什么要在脸上画画?”朱全又问。
“就你话多!”朱全身旁人呵斥他道。
“四哥,我这不是好奇嘛!”
“朱喜,不必如此。”
朱喜一愣,随即心头一暖,自己只给韩先生报过一次名,打过一次照面,韩先生还记得自己,实在是难得。
韩莲生笑了下。
“朱全,这事说来话长,听我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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