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想借我们之手帮你打发外面那些人?”扈允涟忽然插了一嘴,似笑非笑。

“这位小哥说话倒是很直接啊,”柳行香也不回避,“咱们如此有缘,短短数日内撞见了两次,现在又在同一屋檐避雨。俗话说得好,百年修的同船渡......”

“哎哎哎,”苏逢打断他,“可往自己脸上贴金。”

“若是柳某人当真有金,哪里还能是这副穷困潦倒的模样?”柳行香叹道。

苏逢瞟了一眼,却见他全身上下没有哪样不是贵重之极。头上的玉簪通体碧绿,玉质匀净,分明是永昌府出产上好的祖母绿;身上那件黑衣,暗纹银丝团锦繁复,却不见针脚,分明是价逾百金的顶级苏绣;腰上那条同色雷纹腰带,上边镶着的玄色玉石块块明净温润,却是上佳的东陵墨玉;再看他脚上那双靴子,看着没什么名堂,仔细一看便可分辨那是有千年黑蚕丝制成,便是有钱也不知到何处去买这样的宝贝。更不用说他腰间的玉佩、手上的戒指了。

若他这幅样子也叫穷困潦倒,那天底下其他人当真算是水深火热生灵涂炭了。

“不知柳公子这次又得了什么好东西?”扈允涟挑眉。

“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柳行香摆摆手,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

耳边忽然传来两声极轻的咳嗽,苏逢头一偏,便见到慕春水又拿了一块帕子掩住嘴,左手拉起腿上的貂皮毯子,盖得更加严实。铜鹰正在他身前照料。

“我觉得凉,不如咱们生个火。”苏逢突然开口。慕春水这个身体,可别还没上天山,就先行去世了。

她回头刚好注意到柳行香一身的水渍,看来在外边淋了不少雨,生个火倒也合了他的心意。

身上都湿成这样,还不忘挥扇子,这人还真是爱装相。

“我去拿柴火。”嵇河听了苏逢的话,当下便起身朝着后厨走去。

“这客栈,血腥味好重啊。”柳行香斜斜一笑,说道。

“柳公子不仅手脚快,鼻子也很灵啊。”苏逢挑眉。

“没有法子,干我这一行的,就是得五感精明,手脚伶俐,闻人所不闻,见人所不见,定要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迷我独清。要不怎么混得下去?”柳行香狡黠一笑。

“口气好大。”苏逢暗笑,这个柳行香倒是有些意思。

“柳某人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总是有些本事的。”柳行香又挥了挥扇子。

“可怎么咱们二人两次撞见阁下,都是这般狼狈至极的模样?”扈允涟眼里闪着促狭的光。

“我倒也奇怪这事,保不准是咱们八字相克,遇见二位我柳某人便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柳行香一脸的沉痛。

苏逢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正巧嵇河正抱着一捆柴火从后厨出来,见到苏逢乐呵的模样,不明所以却也跟着一笑。

“所幸这些柴火放在厨房里,没有淋湿,还可生火。”嵇河道。

众人拿出火折子,那柴火晒得甚干,片刻之后火便生起来了,整个客栈顿时明亮起来,苏逢身上也是暖洋洋的。

“慕公子,不如你也坐近一些,靠近火堆要暖和不少。”嵇河朝着慕春水道。

“多谢嵇少侠。”慕春水颔首,却没让铜鹰动手,自己站起身来坐到了火堆旁边。他本来自小因为时日不多总是在死亡边缘苟活,便养成了淡薄冷漠的心性;可今日在这客栈之中,却意外寻到了一线生机,同这客栈里的人话说多了,也熟悉起来,虽仍旧不多话,但也不像初时那般寡言少语了。

众人围坐在火堆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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