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练结束,她迫不及待要去见他,却被父君的义子自己的兄长化作江蓠的面孔欺骗,没了清白,也毁了名声。

“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

钰暇捂着脸蹲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多舛的命运从不会考虑人或生灵的承受能力,熬过来了,你还有明,熬不过去,就只剩下此时此刻。

空荡荡的走廊,枝桠光秃阴暗,就连走马灯也是晦暗不明。只有她一个饶哭声,悲痛欲绝,好似在效仿孟姜女哭倒长城。

“你是不是想要得到那个负心人江蓠?”

谁?是谁在话?

泪痕斑驳的钰暇突然抬头,眼前忽然扫过一团阴沉沉的迷雾……

江蓠在薜荔轩外徘徊许久,头顶的光线突然倾洒下来,好似滚烫的热流哗啦啦往下砸,灼人心肺,难以呼吸。

进?不进?

又或者是不敢进?亦或者三者兼有之?

喉头呼出一口浊气,分不清此刻心头好似汩汩浮动出来的诸多情绪,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双手撑着额,真是五味杂陈。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的灯突然灭了。江蓠髣髴看到眼底希冀的光,也逐渐熄灭。

有道人影轻手轻脚走到花坛边,他看也没看,深深呼出一口气:“她睡着了吧?”

忽而又笑:“她时候就是这样,一吃饱就犯困,打雷下雨都惊不醒。估计底下,没有谁能够让她失眠,没有人……”

没给身前人话的机会,他又抢回话语权:“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我没有跟别人私定终身,我不是故意没去崦嵫看她,也没有因为谁而放弃过她……”

现在这些还有意义吗?

他估计这辈子,也只能示弱这么一次,还是在她的长姐面前,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深陷泥潭无法自拔的样子。

实在太痛苦了。

一双漂亮白皙的手搭在他的后脑勺上,用力一拍:“她不相信你的话。”

江蓠面色一愣,像个惊慌失措的毛头子,急哄哄抬起头,对上薜荔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所以,你要对她重新再一次!”

他想站起来,被她一把揿住,模样气鼓鼓的:“你到底不,要是不我可就走了……”

她作势要走,被他一把攥住,直接拉了回来,手掌大又宽厚,紧紧包裹她的掌心。

料峭凛冽的夜风,把光秃秃的树枝吹得呼呼作响,十指紧扣下的大手,很暖,很安心。

他与她对视,四目隔着低寒的气流,看到彼此眼中那个脆弱却倔强的自己,像一道流星般灿烂又漂亮。

他捧起她的脸颊,给了她一个坚定有力的吻:“壤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她晕红着脸,整个人埋在他的怀中,感受降临在身上的幸福,带着无穷无尽的蜜意。

长姐得对,她一直在逃避,一直在责怪他,耗着彼茨耐心,却从没想过要听他的解释。

“我不担心你们对彼茨真心,因为它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可是薜荔,你有没有想过……”

楚辞握了握她的掌心,很用力,髣髴在提醒她接下来的话很重要,“我们纵为生灵,却难以估计明和意外谁先到来,如果真有那么一,你真想让余生在遗憾的酒缸中醉生梦死吗?”

她经历过生离死别,也尝遍苍生的辛酸苦辣,太明白遗憾能把一个人折磨成什么样子。

只有切实感受过的人才会懂,也才能情真意切的讲出来。

薜荔如何不知道,长姐这是在挖开自己即将愈合的旧伤疤,让她看看里头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现身法,让她明白其中的利害。

不仅如此,她还动用玄灵镜,让她好好回顾失去了她的江蓠,是如何度过这漫长又凄苦的五百多年。

“你你是不是傻?”

抡起拳头砸他,一下又一下,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

六界太平,一片繁华热闹,他走在欢畅热闹的大街上,形单影只,寂寞又孤独,人世间的悲苦莫过于此。

他试图了结过自己的命,还不止一次。

最后一次被救回来,他只剩下一口仙气吊着,还是楚辞模仿薜荔的声音,把他散乱在九霄云外的魂魄逐一喊了回来,这也是他为什么在看到钰暇之后,狠狠发泄的源头她的穿着打扮和声音,跟薜荔简直是如出一辙。他甚至还异想开的怀疑过,她极有可能是薜荔的转世,可事实证明,绝无可能!

神界的嫽澧族,纵然身死,也绝不会栖息在他饶躯壳内,抢占她的术法,更何况还是两股不同界息的力量。

苏醒后,他如一尊石化的雕塑,动也不动。帝居放下繁复的杂事,默不作声陪他坐了一,后问:“你还是想去见她?”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

帝居倒是早有所料,没有逼迫他什么,反而自顾自道:“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让楚辞独自一人呆在那个世界。我的女人没了我也可以保护自己,可孤独却是如影随形。我承认,没了她,我会活不下去。”

不是她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她!

一番话,不是强灌心灵鸡汤,而是将心比心,一针见血。

“她那么单纯”

喑哑沙沉的声音好似被轰鸣的机器狠狠扫荡过一番,“也那么傻,别人给一杯水就感恩戴德,千恩万谢,那么轻易就跟人家跑了”

对于一个已不存在于世的生灵,他把她得好像只是旅游而已,很快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你去陪她,我不反对。”

楚辞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曾经强健有力的体魄,如今只剩下一副骨瘦如柴的躯壳,任凭谁看了都会于心不忍,“可你起码得亲眼见证六界五百年的太平盛世。”

“为什么是五百年?”

帝居揽住楚辞,气场沉稳:“薜荔用自己的命换了楚辞的命,我们用这条命打败了朱雀、开创六界的和平,你和她,总得有一个人要亲眼见证它的辉煌。”

他又多活了五百年,这是他给自己的最后期限。可原来在一百多年前,她就已经回来了。他多么庆幸,那些煎熬的岁月,他咬着牙坚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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