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听我的广播吧?”

“当然!”她笑道,“我们书库听得很清晰的!”

“现在是四点三十三分,请在一个小时五十七分钟后打开,好吗?”

“嗯!”乔乔口算不好,还没算到确切时间,“对了,密码是什么?”

“告诉过你了的!”

“嗯?”她在脑海中搜寻着。

“今天周三!”

“周三…”

乔乔的脸通红一片,他居然在她毫无防备之下亲了她,就在她的脸颊最红的地方,而且他亲完了就走了,一声不吭地跑开了。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的啊?真是又好笑又好气。

“记得听广播!”他跑到操场门口时,又远远转过身,朝她挥手喊道。

这是生怕大家都不知道的吗?可就是大家不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的呢?这早就成了她不经意间的习惯,在还未知道他之前。

她终于算清楚了,他说得那个时间正是六点半,他要干些什么的呢?她回了一趟宿舍,接而收拾书包去了图书馆,在书库的窗台旁等待着,此刻六点零三分,还剩二十七分钟了。

她看着这个精致的小盒子,随意地先试了一下密码,并没有打开。盯着盒子发了会儿呆,脑海中再次浮现方才的画面,她轻抚着自己的脸颊,他就像突然落在了指尖的蝴蝶,你一伸手,他却就又飞走了。

她给他发了短信,好多条,旁敲侧击地问着他什么意思,可他一条没有回她,还有十八分钟,她突然有点儿急了,他不会莽撞得要在广播里表白的吧?那岂不是全校都知道了,他不会的吧?一想到这儿,她也顾不得是在图书馆了,赶紧给他打了电话。

她从一条不归路绕到了另一条不归路,她应该早点儿跟他说清楚的,她既然都不怕当个恶人,干嘛还怕直说得到否定答案失了自己的面子?手机不停地在手里震动,可就是没有人接,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一遍又一遍地打过去,她只一心盼着他接电话,直到广播前奏音乐响起,那是他的声音的,她只盼他不要那么傻,那一点儿也不浪漫的。

她想只要他不过火,她一会儿就会诚挚地去同他道歉的,他怨她也没关系的,他像程忆尘一样讨厌她也没关系的,他甚至想要打她骂她,她都接受的,这事本就是她从头到尾都错了。

开始了,他说话了,内容很正常,同以往大同小异,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想着他应该不是这么冲动的人的吧!

一颗悬着的心稍稍踏实了一点儿,是的,她告诉自己今天就跟他说清楚,直截了当地说明白,他怎样认为自己都行,这是她欠他的,她无可厚非。她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晚上,忆尘被她惹恼了,才那样对她的。她再想到陆小千,她忽然害怕了,他也会那样对待自己的吗?他也想要那样对待自己的吗?

她一闭上眼睛,忆尘和他的脸就重叠在了一起,时而是忆尘的,时而又变成了陆小千的,他们一齐把她压垮了…

她感觉好委屈的,可是她都未能给自己找一个可以作为委屈的理由,好似一切都真的只是她的错的。

她堵住耳朵,广播里那好听的声音也都变得恐怖起来,如同他的脸在她面前狰狞起来了一样。她看着大开的窗户玻璃,这里距地面大概有十米高,外面灯光耀眼,她好想逃离这里,离开这里的,她看着那里出了神,仿若那里是一个出口,一个可以让人解脱的出口,离那里越近,就离世界越远…

她愣愣地,灵魂出窍一般,突然间,手机在她面前跳蹿了起来,她僵硬地扭过脖子,远远地看着,好像突然间不识字了一样,对着那个闪烁的备注还要识别半天才知道是阿敏的啊!

她伸手接过,轻声问道:“喂,怎么了?”

“盒子里是什么的啊?快快快,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那边传来了不少激动的声音。

她循声望着窗台上的盒子,继而轻声道:“我打不开,没有密码!”

她说完才意识到她们是怎么知道盒子的啊?

“他不都在广播里说了啊?”

“他在广播里说了?”她抬头望了望那个喇叭,已经开始结语了:

感谢大家的收听,也感谢那个一直会倾听的你,此篇是陆小千赠予宋嫒乔的第一封情音,我的女孩儿,你现在在想些什么的呢?盒子你打开了吧?是惊喜是惊吓还是潸然泪下呢?什么都没关系的,你的陆小千,我,一直都在!

她们还在手机里头叽叽喳喳了老半天,她仍是失聪了一样一句没听进去,手机从她手里滑到了窗台上,她也靠着窗台滑落到了地上。

“乔乔,干活了!”有人喊道。

“哦!”她应声起来,开始整书。

手机静音着躺在窗台上,自个喋喋不休着,好似跟她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盒子也原封不动地躺在手机旁边。

她穿梭在书架间,书被理得整整齐齐,她的脑海却是越理越乱,她机械地干着活儿,手下片刻不停,只想把一切都抛却。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忙完的,她一下班,他就很准时地出现在了门口。

说实话她挺想躲开他的,她就是个胆小鬼的。她一抬头便就能看见他那张满满笑意的脸,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答应了的吗?她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她不知道还可以以何种方式去面对他。他在想什么啊?她好想看一看,她不想猜了,她好累的。

他没说话,可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大概把想说的都在广播里说了,然他大概没有想到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她也低着头,不说话,不让他看自己的表情,她不知道该做何姿态了。

她低着的眸子看见了他朝她缓缓伸来的一只手,他轻轻地试探着,用他的指尖去轻触着她,再三“欲言又止”地向她靠近,生怕会把她吓跑了一样,终于,他鼓足勇气握住了她。而作为手的主人的她此刻就像是个身外人一样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幕。

“我们走吧!”他握紧了她的手,牵着她离开了。她本站得僵硬,无枝可依,被他一拉,就如随风飘摇的柳絮,自如地跟随着他的脚步走着。她看着那两只手,还是觉得自己只是个事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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