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一听,不由抬头望向康熙,对上他那深邃的眼眸,眸里蕴含着笑意,让宛儿不由脸上一红。

宛儿觉得身体乏惫,没有精神。她小声对塔娜道:“塔娜,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诶,宛儿这就回去了?等一会儿还有烟火呢。”塔娜惊讶地抬起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宛儿,“一年也就一两回,错过真是太可惜了。”

塔娜拉着宛儿的手,试图挽留宛儿。

烟火?宛儿蓦然想起当年在香山上看的那一场烟火,她和顾先生、青筠姐姐、纳兰公子、依云小姐能够一起看烟火也是一件辛事。如今她和依云姐姐被困在深宫之中,不知何时再能见到青筠姐姐,一股愁云压在宛儿心头,挥散不去。

不知为何,这几日她变得多愁善感,也不知是因为怀了身孕的缘故变得敏感纤细了,还是因为前几日的噩梦,让她忆起前尘往事。

宛儿扶着额头:“塔娜我实在有些累了,还是先回去了。”

塔娜不由看了一眼宛儿尚且平坦的小腹,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勉强。宛儿回去好生休养才是。”

在欢嚣的乾清宫,戏正唱到高潮处,铿锵有力,昂扬澎湃,宛儿的离席并未引起多大的注意。

宜嫔看着宛儿离去的声音,一口饮尽蓝底黄龙杯中的果酒,面带讥讽道:“这才怀个几个月,身形未见量,娇贵个什么劲。”

往日的宜嫔从来没有把宛儿放在眼里,不过是个包衣奴才,空有其表,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谁曾想这个包衣奴才竟然先她一步怀有身孕了,真真可恶。

坐在一旁的荣嫔听见了,自然知道宜嫔的不是滋味,她淡淡道:“终究是头胎,娇惯点也是无可厚非的。”

惠嫔抿着嘴一笑:“宜妹妹,你呀别逞一时之快。日后若是怀了阿哥,怕不是比这还要娇惯。”

宜嫔眼眸一挑,流光微转,带着几分嗔意道:“姐姐就知道埋汰我。”

“我哪里敢埋汰妹妹。”惠嫔替自己倒了一杯果酒,又替宜嫔倒了一杯,“若是恼了妹妹,姐姐给你赔不是。”

宜嫔接过酒,爽利地饮下:“我收下姐姐这杯酒了。”

因惠嫔这一打趣,宜嫔心中的苦闷倒是消解了许多。

侯在殿外的青蕊看见宛儿的身影挑了挑眉头,望了一眼天色,估摸着也就戌时。

“宛儿,怎么这个时辰就出来了?”

青蕊给宛儿披上披风。

宛儿拧着眉头答道:“皇上体恤,让我回宫休息。姑姑,咱们回永和宫吧。”

青蕊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乾清宫,挽着宛儿的手道:“好,咱们回永和宫。”

正欲离开时,“砰”的一声,天空里燃起一朵烟花。

“放烟花了。”

只听见噼里啪啦好几声,一连射了好几十发,映满碧霄,衬着那一轮明月,格外灿烂。

驻足停顿了一会儿,宛儿和青蕊走过穿堂,转过弯角,烟花声越来越小,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走得更近些,声音便随风而来。

“若是不在意,又何必戴着当年我送给你的牡丹簪花?”

醇厚的男声带着几分怒气。

“裕亲王莫要自作多情,这牡丹簪子是班第送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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