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在杭州是有名的难请,各种娱乐活动,商家联谊能不惨就变不参加。若是某个官员点名,不得不去,也是席中少言少语。这种闷闷的做派,却叫别人误会成城府颇深,应对之时无不小心敬慎。这种效果又加深了张浩山厌恶参加聚会的心理,如此恶性循环,他便更加沉默寡言。
他曾经自言:“我天性不善交际,在许多场合我不是觉得对方乏味,就是害怕对方觉得我乏味。可是我既不愿忍受对方的乏味,也不愿费劲使自己显得有趣,那都太累了。我独处之时最轻松,因为我不觉得自己乏味,即使乏味也自己承受,不累及他人,无需感到不安。”
都说人活在世间得一知己足矣,由此可见知己这个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奢侈品。张半城年逾不惑,世情看透,早就断了寻知己的念想。用他的话来说我这把年纪的人怎么还能交朋友呢。
他现在闷了就找夫人谈天,老夫老妻谁不知道谁,说话自不必藏着掖着。又有一双儿女,虽然一个古灵精怪,一个毫不争气,但也俱是纯良之辈,不怕平白遭了祸事。
清晨时分,杭州运河的街道上格外嘈杂。位于码头的商铺鳞次栉比,上面上号上的旗子大都挂着张家的字号。走船的,扛包的,好不热闹。
这些时日中漕运异常繁忙,口岸上的仓库铺子一年中最大的吞吐量就是在这个时节。若是将货物发的晚了,便会赶上运河冰封,到那时便只有徒呼奈何再加陪人钱财了。
这运河封河时间,每年大致相同,左右差个四五天的日子,这也是请了常年跑水路的船家指点的。
各种货物点配上船,柜台上的伙计还有陪在张浩山一边的管家都在一样样的清理着货物。
张老爷每年这个时节,都会过来坐镇。工人们忙前忙后之时,他也不断巡视。左瞧右看并不多嘴。只是遇到手忙脚乱需要协调的时候他便调停一番,使之不至于耽搁太长时间。或是处置一些紧急情况,调配人手之类。或是帮助清查贵重物品。总之在这紧要关头没有闲坐家中的道理。
这个日子,张老爷估算着,距离自家那个不孝子乡试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了。也不知那逆子最近准备的怎样了。
一大早就起来忙里忙外的张浩山难得抽出闲暇,坐在一个草亭子中饮着茶水。这时间各家店铺一片乱糟糟,自己也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寻思着儿子秋闱之后,待出了榜单,入了榜考上了。那自家姑娘就不能嫁给隔壁家的小子了,怎么的日后也算是官宦人家了。不能随速场便便的将姑娘嫁了。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才是正理。
若是还没考上的话,如今姑娘的年纪也不小了,隔壁吴家起码离自家近些,对他来说也算是上上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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